“她是忠國公府三老爺百裡钊的夫人,姓林名清月,是林丞相的二女兒,也是曦月的二姐。”說到這,曦月見衆人看向她,微微點了點頭。
“十幾年前,清月姐姐在自己心悅的郎君失蹤後,為了反抗家族安排的婚約,故意吃了傷身子的藥,從此無法再有子嗣,以此逼迫對方家族取消婚約。”
“這本來是兩家私下商量好取消婚約就可以的事,不知怎麼竟在京中傳了起來,雖也有人稱贊清月姐姐情比金堅,但更多的是認為她此舉損害了家族聲譽,而且已經無法再有子嗣,所以清月姐姐漸漸成了京中嫁不去的姑娘。”
裴逍心内唏噓。她自是欣賞這女子對心悅之人愛得堅定,但又為她隻能采取傷害自己的舉動來換取不嫁不愛之人感到悲涼。裴逍不由得為其命運擔憂,想知道她不惜自毀自傷是否等來了她心悅之人。
“可惜的是,”夏思卿接着講道,“她等了五年,也沒有等到那個她喜歡的,卻失蹤了的人。”
竟是如此嗎?那她如何又成了忠國公府的三夫人?裴逍心想。
“可能老天都覺得不忍吧,讓清月姐姐遇到了百裡三叔。”
“當時京中對清月姐姐傳言紛紛,百裡三叔卻不顧家中反對和他人眼光,執意向林家提親求娶,在得知清月姐姐不願嫁之時,便說願意等。”
“這麼一等,也是等了五年,才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将清月姐姐娶回了家。他們二位成婚後感情特别好,百裡三叔也沒有再納妾,就守着三嬸,真真是這京中除了我父王以外最好的男人。”
夏慕卿聽到思卿稱贊百裡搖光三叔時還不忘誇她父王一把,白了她一眼,說道,“阿搖的三叔和三嬸,夫婦二人琴瑟和鳴,感情甚笃,先前失蹤的那人無福,卻也陰差陽錯地成全了後來的佳緣。”
裴逍輕輕點了點頭,但她心裡又覺得,失蹤的那個人,或許并非是因為薄情負心。能得到林清月這樣的女子青眼之人,應也不差才對,想必是發生了身不由己的事情才不辭而别的吧。
百裡搖光自然也知道這些事,不過他倒沒覺得他三叔守着三嬸不納妾是多麼難得的事,他們百裡家的男兒世代都不納妾,祖父如此,父親如此,連去世的二叔,當年也沒有納過妾。
“說了這麼遠,來來,我們繼續擊鼓傳花。該百裡二哥擊鼓了。”夏思卿提醒道。
百裡搖光站起來轉過身,背對衆人開始擊鼓。
他耳力好,想通過聽聲辨位,控制絹花正好落在裴逍手中時停下鼓聲。
當他停止擊鼓,回過身來,果見裴逍拿着絹花,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好了,該百裡二哥提問,裴公子回答。”夏思卿解說道。
“我想問的是——”百裡搖光本有很多問題想問裴逍,比如裴逍為何老是半夜喝酒?他做噩夢是不是因為當年山寨中人被害?他夢中喊的那個阿澤是什麼人?他來國子學真的是為了報仇嗎?這些問題他也曾問過,但裴逍從未正面回答過。
他想問這些問題,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想這些,似乎都是裴逍的秘密。在這個時候,又有在這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問他還是不好。百裡搖光頓了頓,終是沒有問出,隻學着夏思卿,問了句,“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裴逍杏眸大睜,她猜到百裡搖光會故意控制絹花落在她手中,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百裡二哥學我!”夏思卿嘻嘻笑了起來。
幾人都看向裴逍,等她回答。
裴逍年少伶仃,哪裡想過這些。要她現在答這個問題,她隻能想到八個字,“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其餘幾人聽到這答案,心中都有些微震動。少年們雖然都還不能明白這話真正的重量,但還是心生向往。
“好個不離不棄,生死相依,讓人聽起來都有點動容。”夏慕卿手支着下巴說道,“不過,這個标準倒不是隻有姑娘能達到,朋友也可能,知己也可能,哈哈,難不成你都娶了去?”
“哎呀,你别打岔。”夏思卿沖着夏慕卿喊道,接着又看向裴逍,“裴公子,如果有個姑娘,像你所說的對你如此,你就一定會喜歡她嗎?不會覺得惱火厭煩?”
“你要問人家幾個問題呀。”夏慕卿又打岔道。
夏思卿沒理會他,隻看着裴逍想聽聽他怎麼說。
裴逍心中無奈,但見夏思卿一臉認真熱忱,也不好掃她的興,便道,“大概會喜歡,不煩。”
“知道了,謝謝裴公子。”夏思卿似乎突然高興了起來。而後,她像怕其他人問什麼似的,迅速将鼓和槌給了裴逍,讓裴逍來擊鼓。
裴逍接過鼓和槌,退了幾步,轉身背對衆人,敲了起來。她倒不太在意鼓聲停到誰那,隻祈禱别是百裡搖光就行。
鼓聲停下,裴逍便聽到夏思卿說道,“哎呀是我。”
裴逍轉回身,見夏思卿笑嘻嘻地望着她,“裴公子,你想問我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