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祁公子竟然可以和百裡二哥掰手腕這麼久!”夏思卿驚歎。因為夏慕卿和百裡搖光關系好,所以夏思卿早就知道百裡搖光武力強、力氣大。但是沒想到祁青陽看起來文弱書生的樣子,身形更單薄,個頭也低一點,竟然能堅持這麼久還沒有輸。
裴逍之前已經見識過祁青陽射箭入靶的深度,因此倒沒有太驚訝。
她看着在角力的祁青陽和百裡搖光,突然感覺這兩個少年有點像,不隻是具體的五官、眉眼有幾分相像,當祁青陽和百裡搖光兩手交握開始角力之後,裴逍隻覺得祁青陽整個人的姿态、神情和氣質都在向百裡搖光靠近。
再加上她酒量極小,雖是不醉人的青梅酒,她喝了兩杯,也有些微恍惚。堪堪看着兩個少年的身影重疊到了一塊,裴逍晃了晃腦袋,去旁邊山中小溪流裡捧了清水,拍在臉上,清涼感一觸膚,裴逍猛地清醒起來。
百裡搖光出身将門,在邊關長大,身上有種少年将軍的淩厲和鋒芒,而祁青陽,長于市井布衣貧苦之家,兩人一個是低調卻華貴的束身黑袍,一個是青衫簡陋麻衣,但在二人角力之時,裴逍卻從祁青陽身上,感覺到了和百裡搖光相似的氣質,不得不說有些奇怪。
又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兩個人交握的手臂開始有了比較明顯的傾斜,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向百裡搖光的方向傾斜,可以看出百裡搖光更加吃力了,臉頰側面有汗珠開始沁出。
祁青陽穩穩靠坐在小幾旁,神色從容,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很費力,唯有手腕在逐漸向百裡搖光手腕的方向下壓過去。
終于“咚”的一聲,勝負決出,祁青陽徹底将百裡搖光的手腕壓到幾上。
百裡搖光愣愣地盯着自己被按倒在幾上的手臂,似是不敢置信。
圍觀幾人靜默不語。
祁青陽像是在他将百裡搖光手腕壓倒在幾上的瞬間,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愣了片刻,方才不好意思地道了聲,“承讓了。”
百裡搖光呼了口氣,用另一隻手輕握了下祁青陽的手,随後松開,笑着道,“真沒想到,國子學裡竟有你這樣的人?!你可知道,我在軍中和年長我的許多将士比試掰手腕,從沒輸過的。”
祁青陽撓了撓頭,讪讪回道,“不敢不敢,之前在家中做農活,練了把子力氣而已。”
“太厲害了,祁公子,竟然可以赢了百裡二哥。”夏思卿輕歎道。
夏慕卿湊近百裡搖光調侃,“百裡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百裡搖光絲毫不在意地撥開他,似也頗為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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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我們進行下一個遊戲吧。”夏思卿招呼衆人繼續圍坐下來,拿了面小鼓,用木槌咚咚敲了兩下,說道,“擊鼓傳花,令官背對着所有人敲鼓,其他人依次傳這個絹花”,說着她指了指林曦月手中捧着的梅花造型的絹花,接着介紹,“鼓聲停,絹花傳到誰手中,誰就必須回答令官一個問題。接着回答問題的人做下一個令官,再來敲鼓。各位都明白了嗎?”
衆人皆回應明白。
仍舊是先從夏思卿開始擊鼓做令官,絹花從林曦月開始傳遞。
夏思卿擊起鼓來,林曦月将絹花傳給裴逍。裴逍接過,又傳給祁青陽,就這樣依次伴着鼓聲傳遞起來。
鼓聲起先慢而勻速,後鼓聲轉急,急響一陣後突然停下。
那絹花正在百裡搖光手中,準備傳給夏慕卿,但沒來得及傳出去。
“哈哈,百裡二哥,準備回答我的問題吧。”夏思卿拿錘敲了一下鼓面,接着道,“我的問題就是——”說到這,她故意停頓了下,眼睛狡黠地眨了眨,“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聽了夏思卿這問題,百裡搖光眼睛倏然睜大,嘴巴微張,顯然沒意料到夏思卿會問這類問題。其他幾人也很意外,暗自慶幸這絹花沒停在自己手裡。林曦月似有點害羞,微微低了頭,眼睛低低看着地面某處。
百裡搖光半晌沒言語,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臉卻漸漸有些紅了。
夏思卿忍不住笑道,“這問題很難答嗎?”
百裡搖光回了一聲,“嗯”。
夏思卿笑了幾聲,“好吧,再容你想想。”
百裡搖光從未想過這類問題,聽夏思卿問這個問題時,他不知為何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大雨中,一個清瘦單薄的少年獨自刨土。
百裡搖光立即晃了晃頭,又默然想了片刻,才緩緩道,“我想,我約莫會喜歡心性不同常人的姑娘。”
“心性不同常人的姑娘?”夏思卿喃喃重複這幾個字,突然靈光一閃,問道“是不是像百裡二哥的三嬸那樣的女子?”
“差不多吧。”百裡搖光含糊道,心裡在想,三嬸是有點像,但他所喜歡的心性不同常人的人,并非隻是在男女情愛上。他想着想着,腦子裡又閃過了難涼寨大雨中的那個少年,不自覺地向裴逍那邊瞟了一眼。
“搖光的三嬸是怎樣的女子?”祁青陽開口問道。
夏思卿見有人問,立馬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興緻盎然地與幾人講了起來。
“說起百裡二哥的三嬸,那可太有的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