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下了床,輕輕撫摸着平怨劍,腦海裡閃過劍尊将此劍贈予她的片段,歎了一口氣。
心中煩悶事太多,雲榆決定去後山處透透氣。
她剛走到平日練劍的地方不遠處,聽到劍劃過長空的聲音,與一陌生少年對上了眼神。
那少年眼神冷如寒潭,鼻梁高挺,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很不好惹。
不出意外這人應該就是她的師弟——安與秋。
安與秋能将她送回寝殿,想來對她的态度應該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雲榆試探性地喚道:“安師弟?”
安與秋匆匆忙忙收回劍,移開視線,一句話也沒說,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步伐很快,像是落荒而逃。
雲榆愣在了原地。
第二日。
雲榆糾結了半天,從一堆書裡挑挑揀揀,然後還是選擇帶着這些書去拜訪她的師弟安與秋。
她在早上用膳時向段溫玉打聽了安與秋所居的寝殿,一路走到寝殿門口。
安與秋所居寝殿很大,看着很宏偉。寝殿門口站着一個小厮,正打着瞌睡。
見到雲榆來了瞌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以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下雲榆,點頭哈腰道:“雲師姐好!你是來找我們少爺的嗎?”
雲榆抿了抿嘴,有些不自在:“是的。”
“我這就去通傳一二。”那小厮說完這話迅速溜進了寝殿。
不過半晌,他出來了,很抱歉地說道:“少爺他感染了熱疾,身體不适,恐過了病氣給雲師姐,雲師姐還是改日再來吧。”
雲榆握劍的手緊了緊,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修仙之人?熱疾?
“多謝師弟上次送我回寝殿。”她猶豫了一會兒,将挑揀好的書本拿了出來,遞給小厮,“這是師尊之前交給我的一些有用的書本,我想來或許對師弟有用,便拿來了。勞煩你幫忙交給師弟了。”
小厮接過書本,應得麻溜:“好嘞。”
她轉身離去,過人的聽力讓她将小厮的嘀咕聲聽得很清楚:“誰稀罕這些書啊……果然是散修的女兒,小家子小氣。呸!我看這些玩意還不及劍尊給我們少爺的十分之一。”
雲榆腳步頓了頓,心中歎了歎氣。随即裝作無事般邁步走了,隻是速度比剛才來時快多了。
她心知這新來的師弟與她不是一路人,想來交好是不可能了。于是寬慰自己,隻要以後不要與他鬧出太大的矛盾就好了。
等到身體恢複了個七七八八,雲榆恢複了之前的日程安排,整日裡不是練劍就是打坐看書,幸運的是沒有再遇到安與秋。
周識也沒有再來找過她麻煩,興許是覺得膩味了吧。不過宗門中難聽的風言風語仍然通過各種方式傳入到了她耳中。
偶爾來找她一起玩的段溫玉會給她帶來一些吃食和有趣的東西,寬慰她不必将這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雲榆通常隻是笑笑沒有作出回答。
後面段溫玉漸漸也忙碌了起來,很久沒有來到然安山。
劍尊依舊在閉關,據說劍尊閉關的時間少則二三年,多則幾十上百年。等劍尊下次出關時,怕是應該已經認不出雲榆了。
前些日子在庫房中取的甯神丹用完了,她有些抗拒去宗門庫房中取甯神丹,隻好硬撐着,在晚上逼自己入睡。
一日,雲榆在後山練劍時,驚然發現那曾經揮舞過成千上萬次的劍招亂了。手中劍跌落,她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勇氣撿起地上的劍。
平怨劍在地上翻了個身,雲榆這才慢慢彎腰撿起它來,動作輕柔。
在撿起平怨劍的一瞬間,她頭腦一陣暈眩,又陷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比上次更甚的灼熱彌漫在她周圍,她熱的連睜開眼睛都覺得困難。
“雲榆。”
“想替你和你的父母報仇嗎?”
它的聲音不再如一潭死水般泛不起任何波瀾,是與周識如出一轍的、勝券在握的語氣。
手中劍觸感冰冷,雲榆燥熱的心有所安撫,她沒有回答它的話,固執地保持着沉默。
“像你這般修煉下去,别說把魔族之人打得落花流水,怕是自己也是遲早要死在魔修手中。”
它的聲音譏諷,在捕捉到雲榆神情動搖的一刻後,話音一轉,循循善誘:“不過若你與我綁定,我能讓你在十年内結丹。到時候别說讓魔族之人不再進犯,我能讓你成為修仙界至尊無上的存在。”
雲榆緊緊皺着眉頭,滿臉不信任,顯然覺得它是在說大話。她死死咬着嘴唇,依舊沒有回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