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風很大,烏雲密布,陰沉沉的。
擂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擂台上是周師兄看似溫和的臉。
“這雲師妹當真是不自量力……”
“我瞧也是,誰不知道周師兄修為高深,就算在這一代親傳弟子中也是佼佼者。”
“哼,不過是踩了狗屎運拜入劍尊門下,仗着劍尊心軟進入淩雲宗,還真以為自己天賦異禀了?”
諸如此類的說話聲傳入二人耳中。
周師兄周識笑着,手裡揮舞着鞭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雲師妹,先請吧。”
雲榆握緊手中平怨劍,沒有跟他謙讓,率先出劍,攻勢淩厲。
周識輕而易舉抵擋住了雲榆的攻擊。
……
雲榆被一鞭抽倒在地,手中劍無力地跌落在旁。她用盡全力也無法撐起身,隻睜着個眼睛死死盯着周識。
周識眉毛揚起,高高在上地從上到下望着她,在她耳邊輕聲譏笑:“若不是劍尊心軟,怎會收下你這種廢物?”
心髒處的刺痛感緻使她閉上了眼睛。周識假惺惺的話傳入耳中,語氣與剛才的嘲弄截然不同。
“是我一時沒掌握好分寸,雲師妹沒事吧?”
雲榆再次睜開眼睛時,幾乎以為再次來到了父母慘死那日,她環顧四周,才确定自己是回到了寝殿之中——劍尊喜靜,所居之地然安山遠離淩雲宗宗門,連帶着她的寝殿也在很遠的地方。
“雲師姐,可以進來嗎?”
和規律的敲門聲一同傳來一陣清麗女聲。
雲榆:“進來吧。”
弟子應聲而入,此人年齡看着比她小一點,穿着綠色衣裙,發髻上紮着一個紅寶石發簪,生的粉雕玉琢,很讨人喜歡。
“雲師姐好,我是外門弟子段溫玉。”她聲音清朗,率先介紹了下自己的身份。
話畢,段溫玉将手中托盤放到一旁桌子上,低着頭目光沒有看向寝殿的任何地方。
她說:“雲師姐,這是劍尊托人給靈藥堂給你帶來的藥膏。師姐尚未辟谷,這幾日我會按時送來食物。依劍尊的吩咐,師姐好好修養便是。”
雲榆的心提了起來,她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有些焦躁,猶猶豫豫開口:“段師妹,師尊他可還有其他話對我說?”
段溫玉站在床榻不遠處,神态自若地回答她的疑問:“劍尊托我囑托師姐按時敷用藥膏。他過幾日便要閉關,讓雲師姐這段時間隻專心養傷即可,如無要事最好不要去打攪他。”
雲榆提着的心沉了下去。
床榻上好半晌沒有傳來回話,段溫玉試探性地喚道:“雲師姐?”
師尊難道是對她失望了?所以連見都不想見她。
雲榆的口腔彌漫着血腥味,回過神來後,先是停止了自己的行為,好半晌才張嘴說話,提起另一件事:“段師妹,你可知是誰将我送回寝殿的?”
“是安與秋師兄。”
……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雲榆想了想,一直沒有找上對應這名字的臉。
段溫玉補充了一句:“安師兄說他和你同在劍尊門下,同門相護本是理所應當,雲師姐不必多加挂懷。”
她想起來了,這人前幾日剛拜入劍尊門下,也就是她的師弟。
安與秋是劍尊故友之子,其父母也在魔族侵犯人間時喪生。不過他出生于修仙門派的大家族安家。對于安與秋這種天賦異禀的人來說,即使父母不在人世,家族中其他人也會盡力托舉他。
總之在淩雲宗的待遇不說是萬人吹捧,至少也是無人敢招惹。
“我知道了。”雲榆應聲,心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段溫玉沒有再說話,在原地停留了一瞬确認雲榆沒有其他事後,悄聲離去。
雲榆睜着眼睛在床榻上躺了很久很久,身體各處的疼痛和心髒處的陣痛讓她久久無法入睡。
在修養的這幾日裡,雲榆和段溫玉關系稍微熟稔了些。兩人年齡都小,相差不了幾歲,也算是投機。
段溫玉性格開朗,在這幾日的相處裡隐隐察覺到雲榆的脾氣似乎與旁人描述的大相徑庭。
她在靈藥堂受其他弟子排擠居多,本就在心中憋了一大堆事。現如今每日在雲榆寝殿停留的時間增加,經常會分享一些有意思的事。雲榆話很少,但基本上也能做到句句有回應。
這日晚上,段溫玉離開後,寝殿再次陷入了一片冷寂中。
這幾日裡,劍尊從來沒有到她寝殿探望過,今天雲榆尚才知曉劍尊已閉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