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雲山地處偏僻,到了夜晚更是靜得可怕,雲榆在靠近後山瀑布之際,潺潺水聲伴随着劍劃過空中的輕微聲響,一一入耳。
她撥開小路旁垂下的樹葉,瞧清了眼前場景——周淨遠手持那把她贈予他的劍,神色專注望着前方,額上冒着點點汗水,揮舞劍的動作迅捷。
一串劍招練下來,他注意到角落處的雲榆,快步向前,來到她面前,揚起嘴角,喚她:“師傅!”
雲榆難得的應了一聲這個稱呼:“嗯。”
周淨遠備受鼓舞,随口問道:“師傅,這把劍有名字嗎?”
雲榆輕輕說道:“無名。”
周淨遠眼睛更亮了,興緻勃勃提出建議:“那我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嗎?”
雲榆握着平怨劍的手變緊,安撫平怨劍不是很美妙的心情,解釋道:“我是說,這把劍的名字就叫無名。”
雲榆并未給這把劍取名,一般來說劍修隻會給自己的本命劍取名。周淨遠已有本命劍,她自然也不可能讓他給這把劍命名。
“啊?”周淨遠愣了下,連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好聽!當真是非常獨特的名字,師傅你真有品味。”
雲榆掃他一眼,沒有多說。
她上前幾步,站在瀑布旁。橫沖直撞的水流濺到雲榆身上,不過并沒有打濕她的裙襦。
周淨遠看着她的背影,聽到她說:“我需要一樣東西,息靈帶。”
他一下便想起這是猴十八所提到的東西,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雲榆的意思,試探性地說道:“師傅你想要我去找到它?”
他恍然大悟:“難道息靈帶就在這瀑布之中?”
雲榆身形微滞,她朝着遠離瀑布的地方走了兩步,對他說:“你有這個法器。”
她搜尋了下過往的記憶,說:“它應該在你的儲物袋中,用一個黑色紋狀木盒裝着。”
那個黑色紋狀木盒看似平平無奇,實則也是一個法器,隻有法器主人才能打開。
“那我找找。”周淨遠對雲榆的話半分沒有懷疑,在自己的儲物袋裡翻翻找找半天終于找到了雲榆所說的盒子。
他拿出盒子,在打開盒子的一瞬又馬上合了起來。他的速度飛快,雲榆隻見到一片紅色,辨認不出是什麼東西。
月光照在周淨遠臉上,他的臉上泛起一層紅暈,輕咳兩聲:“師傅,我覺得這不是息靈帶。”
息靈帶呈透明長條狀,的确不是紅色。
雲榆秀眉微微颦起,難道她記錯了?
周淨遠将盒子收回儲物袋中,擡頭望着月色,手背在後面,很誠懇地說:“師傅,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回去再找找?”
雲榆沉吟片刻,颔首應道:“可以。”
她想了想,又說:“這東西非常珍貴,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周淨遠眨眨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師傅。”周淨遠突然喚她,雲榆應聲望他,他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很久以後,才說:“你得到了這東西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你看我現在傷口已經好了,你不如也帶上我吧。”
“我計劃七日後離開。”雲榆承認了自己的計劃,又搬出最初敷衍周淨遠的說辭:“你内傷還未好。”
“也好了。”周淨遠生怕雲榆不信他的話,又補充了一句,“安姐姐親口告訴我的。”
“和你一起。”
“這就是我想要的。”
雲榆的心顫動片刻,周淨遠望向她的眼神太過認真,一字一句非常堅定。
她偏頭,不去看他,依舊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我再考慮一下。”
周淨遠繼續說:“師傅,你如果不帶上我的話,我也會想方設法跟着你的。”
“……?”
雲榆莫名産生的半分觸動瞬間沒了,她嘴角略微抽動,記起周淨遠上回用尋蹤蟲找到跟蹤她的事情。
她神情冷漠,微微昂頭,冷靜陳述:“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找不到我。”
“師傅,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周淨遠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裝模作樣帶了點泣音。
腦海中突然傳來趙安的傳音,待聽清趙安所說内容。雲榆陡然變了臉色,她握着平怨劍的手發白,沉下臉來,放低了聲音說:“事情有變,我們現在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