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也沒耽誤,動身去了藏書閣,直奔關于器物方面的書架。一是為了知曉儲物袋裡多出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二者她對于突然多出的記憶也有些懷疑。
雲榆記得醫修長老的叮囑,選擇找兩個時辰的書後休息片刻再繼續找。就這樣從下午一直找到了淩晨時分,從太陽高懸到月亮高照,藏書閣弟子早已走完了。
她終于從一本古籍上看見它的介紹:忘塵鏡,神器,邊框血紅條紋,觸感黏膩。傳聞中此鏡能夠找回人丢失的記憶。
雲榆瞧見儲物袋的那面鏡子,跟古籍上描寫的一模一樣。可她從未聽說過神器還有強買強賣的?
她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雲榆師姐怎這麼晚還在藏書閣?”
熟悉的輕佻語氣,熟悉的稱呼。
雲榆将手中的書不動聲色地放在一旁,偏頭,見周淨遠一手捧書,一手執劍。周淨遠外面披着狐裘,瞧着與白日秘境中的極為相似。他的視線落在書上面,并未瞧向她。手中劍倒是不安分地向她的方向震動了兩下。
雲榆定睛一看,周淨遠所看的那本書書名為《霸道師弟狠狠愛》。
……這是什麼東西?
“原來師弟喜歡看這種書。”
周淨遠合上書,在看清書名的那刻嘴角抽動了下。他變臉變的很快,挑眉,笑意盈盈,欣然承認:“修煉之事本就無趣,自然要找點樂趣。”
他将書收進儲物袋,抱手靠在書架上。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直直望向雲榆,轉移話題:“我大晚上來這裡是為找樂趣,卻不知雲榆師姐是何目的?”
雲榆懶得找理由,冷聲道:“與你無關。”
周淨遠平日裡從來不來藏書閣的,更别說是在淩晨時分。雲榆心知肚明他是來找她的,開門見山說道:“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雲榆師姐的傳音我母親收到了,她十分擔憂你的傷勢,讓我來關心一下。”周淨遠慢條斯理說道,語調慢了下來,“還有關于婚約的事……”
周淨遠見雲榆那對他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沒出現半分波動,興趣散了幾分,也沒再賣關子:“我母親還是希望在三天後舉行,她說她隻有那天有時間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雲榆默了半晌,她知自己傷勢嚴重,若小說劇情真發生了,她還真打不過周淨遠。
于是,她幹脆說道:“我們解除婚約吧。”
周淨遠嘴角的笑耷拉下來,有一瞬沒有任何表情,又很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驚訝道:“什麼婚約?”
他笑了笑,繼續說:“雲榆師姐怕是糊塗了,我們不是說好結婚後依舊是各過各的生活,不受任何影響嗎?”
見雲榆眸中堅定,他也維持不下去自己的笑容,語含諷刺:
“雲榆師姐真厭我至此?”
雲榆不欲多做解釋:“你自己心裡清楚。”
“雲榆師姐莫不是忘了違背誓約的後果?”
“此事是我違約,違約的懲罰我一人承擔。你母親所贈之禮,我也會還回去。隻要你同意此事,我明日就去餘雪山接受懲罰。”
周淨遠母親所贈之禮中的丹藥她已然服下,幸而雲榆還有與那丹藥同樣珍貴的其他東西。
他緊追不放,眼睛微眯,是一種進攻的姿态,對她的話沒有回答,問道:“雲榆師姐可是有了心儀之人?”
雲榆心中煩悶,又拿出了與剛才相同的話術:“與你無關。”
被長劍刺穿心髒的感覺仍保留着,新仇加舊怨,她沒有心情再對周淨遠保持任何好臉色。
周淨遠沉默片刻,垂眸望地,嘴角下垂,是很可憐的模樣,平靜地陳述着事實:“你我三日後要大婚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修仙界。師姐若在此刻毀約并換個人結婚,怕是不妥。”
雲榆并不覺得這算什麼:“修仙界誰不知道我們兩人并無感情,師弟大可放心,并不會對你名譽造成什麼影響。”
周淨遠的劍劇烈抖動着,幾乎要掙脫周淨遠的禁锢。周淨遠掃了它一眼,它才安分下來。
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不會同意此事的。”
雲榆仍不死心,試圖以利誘之:“我可以把上回得到的玄鐵劍鞘送給你。”那劍鞘十分珍貴,幾乎是每一個劍修的夢中情鞘。
周淨遠斬釘截鐵:“不用。”
雲榆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試圖看出他的真實想法,循循善誘:“那你想要什麼?”
周淨遠眉眼彎彎,眼底沒有笑意。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雲榆師姐怕是忘了,我與你一向不合。如今既得知師姐如此排斥與我結婚,自然是不可能答應與你解除婚約。”
兩人自是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