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殿下被皇帝扣下來,是為了先太子的死因?”聞笙展開字條,看向松雪。
“是的小姐,”松雪又接過聞笙遞回的字條,塞給懷裡的兔子吃掉:“還有,林誨言是先太子的人,屬下猜測他可能會被帶進宮裡,要作為先太子死因的重要認證。”
聞笙若有所思,如果這麼多年的毒真的是林誨言下的,那麼他說的話也多半會是對李辭盈不利的。
“那就不必等什麼充足的證據了,陛下的人應該很快就來帶他了吧?”
“陛下的動靜打探不到,但是小姐,四皇子動了。”
“好。”
既然這樣,她可要在四皇子來之前,為林誨言制造一個驚喜的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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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尋臣是有什麼事情呢?”
楚聞笙召見了林誨言,她懶得與人斡旋,便沒有再賣關子。
“林先生是殿下的謀士,妾身見過。”
“王妃娘娘有禮,林某不敢當,若是娘娘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的,直言即可。”
聞笙不賣關子,拍了拍手,讓人将那些墨塊端了上來。
她仔細觀察着林誨言的神色,果然,他看見墨塊的時候神色有幾分躲閃。
聞笙勾唇:“林先生替殿下采買這些墨塊,是阖府皆知的事情,這點您不否認吧?”
林誨言定了一瞬,點頭承認。
“可是先生這墨卻有些問題。”聞笙看着他,故意不直說,林誨言到底是老狐狸,被人這麼看着神色也沒有過分失态,隻有恰到好處的不自然。
聞笙不緊不慢地看了一會,沒有什麼特别的異樣,她收回目光,指了指婢女,讓她們把托盤再端近一些。
“不過是些裂痕罷了,先生緊張什麼?”
“屬下自然是會緊張的,為殿下和娘娘辦事 事無大小。”林誨言的肩膀放松下來,很明顯松了一口氣。
“我隻是想問問先生,像此等名貴的墨,若是裂了可能繼續用下去?”
“自然不能。”
“這墨條貴重,先生送墨的情誼也貴重,我不願意就這樣随意丢棄,不知道這墨條可否還能修複?”
林誨言沉默了片刻:“……不能了。”
“既然這樣,我知道了,先生請回吧。”
林誨言垂着眼神,拱手退下,走到門口複又回身道:“那王妃娘娘還需要屬下去替殿下新購置一批墨條嗎?殿下素來愛寫字畫畫,都用慣了,若是突然換掉,也會不适應呢。”
聞笙示意下人把墨條端給林誨言。
“先生拿走吧,畢竟是先生的一片心,隻是……”聞笙撥弄了一下手中茶盞,擡眼瞧他:“殿下不再需要這些,也不再需要先生購置墨條了。”
林誨言接過,聞笙手下的小婢女從未接觸過外男,加之端了許久,一時有些手軟,交到林誨言手裡的時候,一下子灑了不少到他身上。
林誨言沒有說話,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确定人走遠了,松雪才不可思議地跳出來問聞笙:“小姐,您就這麼放他走了?!”
“那、那、那您的計劃怎麼辦啊?”
聞笙不急,随手拈起桌上一個茶果子給堵住松雪的嘴。
“不急。”
她能看出,林誨言雖然盡力的平穩住心緒,可是,他眼裡的那一點愧疚還是讓聞笙确認了,墨條中的毒就是他的手筆。
如果不是他,聞笙不會将那一托盤墨條給他的。
既然是他……
這些墨條,聞笙提前用草藥泡了,其中的毒素,若是接觸到肌膚,是必定會比日積月累的接觸粉末毒發的更快。
而且,她已經命人換了府裡的熏香,下了十足十的劑量,隻怕不出兩日……
“靜靜等着吧。”
李辭盈啊李辭盈,原來你的毒,是從這裡來。
聞笙心中慶幸,又有些悲哀,衆叛親離,人人都要害他,不知前世李辭盈在獄中,究竟是怎樣凄苦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