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弟和母親都一臉了然的樣子望着晨星,雖然跟他人留宿在魅魔中這種事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但是晨星畢竟沒什麼經驗,這樣被他們盯着,還是會覺得非常害羞。
“我,我去收拾下東西,等下就要回去了,小風,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就等下一班車吧,要不然做你倆的電燈泡多不合适啊?”
晨星臉紅紅的:“可是等下就是最後一班車了。”
“那我就等明天的。”
“可是你還有假嗎?”
“沒事,大不了少拿一天工資,我現在有大腿,就無所謂。”
晨星捂着臉說:“那個,小風,我這次回去之後也打算辭職了。”
晨風一怔:“為什麼?放假把心玩野了?這工該打還是得打,要不然你以後打算餓死啊?”
晨星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啦,就是,裡德說想要多一點時間和我待在一起,我現在的工作不是很方便。”
“那你是打算另外再找份别的工作?”
“啊?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呢,想先辭了這份工作再說。”
“哥,别怪我沒有提醒你,然你倆現在熱火朝天的不該說這種喪氣話,但是我可是有經驗的,你現在就把工作辭了,要是後面你倆鬧掰了,你該怎麼辦?工作可沒那麼容易找的哦。”
晨星一時愣住。
“一看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别說分手這麼遙遠的事了,那就說吵架呢?你倆總該吵過架吧?要是在氣頭上,你還想要一直跟他呆在一個屋子裡,連個後路都沒有嗎?”
小風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正好他不久前才剛和裡德吵架過,這也正好就對應上了,确實,吵架的時候隻覺得在那間屋子裡呼吸都困難,隻想趕緊逃離,要是連工作也沒有了,他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晨星撓撓頭,說:“那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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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中心之後,裡德多次催促着晨星辭職,但是晨星内心是拒絕的,可又沒辦法向裡德明說,因為就算他将自己的擔憂講出來,裡德也隻會說他想多了,自己怎麼可能不管他?
裡德根本不會懂自己的擔心。
于是晨星隻能想辦法搪塞,今天說忘記提了,明天說老闆不在,實在被問得沒有辦法了,就說自己已經提了,但是要等招到新人老闆才肯放人。
又一日,在出門上班前再度被裡德催促,這回晨星實在是找不到新鮮借口了,就隻能随口道:“快了快了,最近有新人過來應聘了,應該很快就能招到新人了。”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你根本就沒有跟店長提過辭職!你就那麼喜歡那份工作,那麼喜歡被人占便宜嗎?!”
晨星很少見裡德那麼生氣的樣子,瓷白的臉上眼眶都變得猩紅,看起來吓人極了,說出來的話也特别傷人,晨星心頭一顫,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顫抖着說道:“我,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也知道,這是我現在能夠找到的唯一的工作了,我,要是沒了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難道沒有給你錢嗎?就算暫時找不到下一份工作又怎麼樣呢?”
“可是要是有天你厭倦我了怎麼辦呢?我本來就沒有一技之長,還是一個魅魔,要是被你抛棄後連最簡單的服務生工作都沒有了,那我要餓死嗎?”
“怎麼可——”裡德的話鋒一轉,又說,“說來說去就是你的借口而已,如果真的想找,怎麼可能找不到工作?隻是你不願意去,又好逸惡勞,隻想用最少的努力去獲得更多的錢而已,想想半獸人們幹的工作可比你累多了,還有小精靈,他們那麼小的身體,能夠做的工作更少,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的借口呢?”
“半獸人有力氣,小精靈會魔法,他們都有自己對口的工作崗位,我是魅魔,我的工作就隻能說——被别人睡而已。”
聽到最後一句話,裡德更是暴怒,周圍的氣壓都變了,是現實意義上的變,晨星甚至被裡德周身卷起的風逼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伸出手去擋在面前,這才讓他能夠呼吸到一點空氣。
裡德叫道:“所以你在學校就學了個這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去工作,趁着年輕找個大款不是更好?”
晨星低下頭:“我,在魅魔裡也是下等貨色,連魅魔紋都沒有,魅惑術也非常差,所以才會想要進學校的。”
裡德周身的旋風還是很急,晨星說着說着就有些想哭了,他說:“其實之前跟你說想要擺脫魅魔的刻闆印象做個正經人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大話而已,我隻是知道自己幹什麼都不行,才想要換個賽道,結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我适合的路。”
“怎麼會沒有呢?實在不行做義工也會有一口飯吃啊。”
“别把一切都說的那麼簡單好不好,對你這樣的人來說,義工隻是實習期間用來加分的課外活動,對我來說,義工也是有篩選的,根本沒有人願意要魅魔。”
“隻是因為你不願意去努力,就覺得這世上的每一條路都很難走!”
裡德的回答讓晨星覺得失望極了,他早知道自己和裡德是沒有辦法溝通的,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眼淚,說:“你根本什麼都不會懂。”
“我哪裡不懂了呢?我說的難道有一點不對嗎?你就是喜歡一直被别人占便宜是嗎?”
“你一直是這麼想我的?”
“我這樣想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我跟你說不清楚……我要去上班了。”就匆匆離開,躲避了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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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忙起來就會忘記很多現實的事,等到下班的時候,所有暫時忘卻的事情又都會重新回到腦海裡。
才剛和裡德那樣大吵過一架,他實在不知道下班後要怎麼面對裡德,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自己的宿舍躲幾天再說。
宿舍很久沒有人住過了,進去的時候還有一股黴味,床鋪也冰冷又潮濕,躺上去的時候覺得自己跟躺在海裡似的,但是這方陰冷的小天地卻給了他最後的安全感。
這時候,他十分慶幸自己的決定,沒有辭掉工作,至少現在在跟裡德鬧矛盾後他還能有個去處,如果真的辭職了,在難受的時候甚至都無處躲藏,那就更痛苦了。
一覺睡得不怎麼踏實,醒來的時候依然昏昏沉沉的,但是睡了一覺之後,昨天同裡德吵架後産生的怄氣的心理好像就少了一些,回頭再想又會覺得自己昨天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不該跟裡德那麼怄氣,裡德那麼介意自己的工作肯定是因為他心裡有自己吧?
這樣想想,又覺得氣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