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進入秋天了，天黑得早，晨星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仔細想想，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見過陽光了吧？每天晚上七點開始上班，第二天早上四五點下班，自從進入秋天後，就基本上沒有見過陽光了，這樣的日子可能還要持續半年，但是這樣身心都疲累到無以複加的日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這不是一份好工作，上班累不說，還總要忍受來自客人的性騷擾，甚至有些猥瑣的客人會直接要求你去陪他。周圍的人也見怪不怪了，甚至帶他入行的小弟也覺得晨星到現在還一直保持着所謂的矜持是一件特别蠢的事。對于魅魔來說，如果不能用矜持來賣給一個豪氣的客人，那就隻能靠走量來賣，要不然，他們這個種族是沒辦法在天國活下去的。

讀書的時候，天國有各種各樣的的政策專門針對學生的，雖然比不過那些家裡有權有勢的，但是也不愁吃不愁喝的，可是工作了之後就不一樣了，沒有工作就沒有吃的，而工作，工作的機會很多，隻是魅魔想要找到一份足夠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工作卻很難。

同樣一份工作，雇主為什麼不去選擇強壯有力的半獸族，或者聰明的精靈，甚至會一點魔法的小精靈都要比魅魔好用，他不是沒有嘗試過找正常的工作，事實上，他願意去讀書，而不是像小弟一樣會認幾個字之後就開始出入風月場所工作，就是因為他想要找一份正常的工作。

但是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打擊，在學校裡的時候，學的都是一些偉光正的大話，出了社會才會發現事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歧視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正經工作是找不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将他往屬于魅魔的本行上面逼。

最後，在小弟晨風的推薦下，為了活下去，他加入了現下這間酒吧，做服務生。

這裡是紅燈區，服務生可以隻做簡單的服務工作，但是沒有服務生可以隻靠這樣的工作活下去，沒有辦法，薪水太低了。

他現在除去每月宿舍的費用，扣到手後的工資隻到最低工資水平，他每天就吃一到兩頓，屬于餓也餓不死，活也活不好。

在這裡沒有人真的靠服務生那點薪水過活的，大家來到這裡，都是希望可以接着年輕的皮囊趕緊給自己找到一個金主，就算不是長期的，金主們短期從指甲縫裡漏出來的一點也可以讓他們過上幾天好日子了。

晨星也不是沒有羨慕過在這行幹得那麼好的小弟，也一直真的有試圖去像小弟那樣勾引幾個客人，在面對客人的性騷擾的時候也不反抗，由着他們，隻是有的客人确實是難以下嘴，長得奇形怪狀不說，身上也不幹淨，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他實在難以忍受，尤其在他品嘗過裡德這麼好的天使後，更是無法忍受那些奇形怪狀的客人，總是在客人要繼續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抽身，當然，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常常會惹的客人不高興，跟着店長也不高興，鬧大的時候甚至會扣他本就不高的薪水。

小弟晨風一直勸他：“哥，别再端着你那沒用的矜持了，對魅魔來說，那玩意真的不值錢，再這樣下去你會餓死的。”

他一遍遍地點頭，确認自己真的将這句話聽進去了。

又有客人騷擾他，故意将他絆倒，摟到懷裡親。

“沒事的，沒事的。”他心裡這樣安慰自己，就當被畜生咬了，沒多大的事。

可是當客人開始暗示他幫其吹箫的時候，他又确實忍不下去了，慌慌張張後退，又引來客人的叫罵，跟着是店長上來罵他，他隻能在一旁默默挨罵，今天小弟晨風不上班，沒人過來打圓場，店長也罵得格外兇。

盡管無數次的下定了決心抛開無用的自尊，可是到了最後關頭都沒有辦法狠下心來。

終于，店長安撫好了客人，他也松了一口氣，開始工作，擡起頭給另外的客人送酒。

這一擡頭，就讓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人。

裡德，他怎麼會在這裡？

晨星幾乎站都要站不穩，呼吸都跟着不暢，但是不遠處的裡德卻表現得非常淡然，斜眼撇了晨星一眼，就扭過頭不看他了。

晨星原本還懷疑自己看錯了，确認再三，盯着裡德的側臉看了許久，才終于确定，是的，那就是裡德，他永遠冷靜，永遠正确。

不管自己被他的冷暴力折磨成什麼模樣，他都可以淡淡地說一聲：他隻是忙，是自己想多了。

現在想來，和裡德的那段過去不算是全然甜蜜，甚至有太多痛苦，卻也依然是他先前的生命中最幸福的記憶，他何德何能可以和裡德這樣的天使搞到一起？

隻是他當初趁着裡德未經人事，占了不少便宜，雖然吃了一點小苦頭，但是他也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終究，好夢易碎，快要畢業的時候，他才深刻體會到兩人之間的差距，裡德還沒畢業就有無數條光明的道路擺在他面前去選，而自己，努力那麼久，什麼工作也找不到，最後找到的所謂學業顧問也隻是一個挂羊頭賣狗肉的工作，說出來好聽，實際上就是一個點頭鞠躬的銷售，他幹了幾天就實在受不了那樣的壓力，辭職了。

但是真正讓他認清現實的，還是畢業舞會上，看到裡德和另外一位女天使跳舞，那畫面美極了，每個人都在贊歎，他坐在角落裡，隻是默默盯着光影裡的兩位絕配的天使流淚，他終于明白，他跟裡德是根本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畢業了，這場夢也該結束了。

明明早就應該死心了的，可是為什麼再看到裡德的時候心還是會跳得那麼快？

工作也一點勁也沒有了，一直愣神，雖然再沒有敢朝裡德方向看過，可是心卻一直牽挂着那個方位。

錯誤繁出，一直被老闆罵，要是平時也就算了，現在裡德還在這裡，他不想被裡德看到自己這麼丢臉的一面。

實在頂不住了，就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想要冷靜一下。

洗完臉，他擡起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紅紅的，眼眶也紅的厲害，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跳得好快。

“騙人的吧？”他自言自語着，不是說好了忘了裡德嗎？為什麼光是看到他就會激動成這樣啊？他是笨蛋嗎？

也對，他要不是笨蛋，也不會想不開去什麼學校了。早早放下不切實際的幻想像小風一樣進入社會不好嗎？

一面嘲笑自己的愚蠢，哀歎自己的命運，一面也得接受現實，班該上還得上。

拍了拍臉就要離開洗手間，卻在最後擡頭那一會兒，在洗手間的鏡子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晨星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知道是吓的還是驚喜的，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嘴裡吐出一句：“裡德……”

原本還在糾結，打完招呼該和裡德說什麼，他們畢竟這麼久不見了，分開的也不太體面，驟然見面确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是裡德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反手鎖上洗手間的門就将晨星摟進懷裡，不由分說親吻起來。

那個吻太急太重，晨星很快就頭暈目眩，幾乎喘不過氣來，站都要站不穩。

裡德又将晨星抱到洗手台上，要進行下一步的舉動，晨星大驚：“不行……”

可是這樣的反對聲很快被裡德強勢的親吻吞沒，晨星根本就隻能像個玩具一樣由着裡德擺弄，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畢業這三個月以來，他幾乎就沒有再正經ZW過了，工作和生存的壓力幾乎将他壓垮，偶爾有欲望也是分把鐘解決戰鬥就沉沉睡去，此時此刻，裡德在他身邊，裡德身上好聞的清爽的氣味和先前強迫他的客人完全不同，無時無刻不讓他着迷，身體的反應也遠超他的預期，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又或許是因為此時讓人緊張的環境，晨星很快就到了極限。

突然，背後一個廁所隔間的門被打開。

晨星吓得立馬就清醒了，飛快推開伏在他身上的裡德。

一個醉醺醺的半獸人從隔間出來，這時候就算他們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客人看清了兩人的舉動，随後，客人開始指着晨星怒罵道：“好啊，老子之前給你那麼多錢，你也就是給隔着衣服摸兩下，還以為多金貴呢？結果給我玩這出？說吧，這小子給了你多少？讓我也爽爽。”

這些日子以來，晨星受到了太多的性騷擾，但是每次他其實都記得很清楚，眼前這個客人，正是前幾日調戲過他的。

晨星聽了，隻覺得羞恥的要死，根本沒辦法看裡德眼睛，隻是慌忙穿上衣服，對客人說：“您誤會了，請讓一讓，我要出去工作了。”

卻被不依不饒的客人一把攔住：“裝什麼純情呢？老子今天就不走了，來，這些夠不夠，多的不說，給老子吹一次總夠了吧？”說着，客人就伸手從口袋裡掏錢。

晨星臉漲得通紅，根本不敢看裡德的臉，隻是不斷地重複着：“請您讓一讓，我真的要去工作了，要不然店長又要罵我了。”

客人說：“急什麼？伺候好我就是你的工作，店長那裡也由我說了算。”

晨星都快要急哭了，他根本不敢想象身後的裡德是怎樣的神情，他會生氣嗎？還是瞧不起自己呢？

不管是哪一種，晨星都覺得無法承受。

他慌亂地推開客人，可是他越是掙紮，客人就越是起勁，一直纏着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