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忱舟開車,畢竟宋野還氣在頭上,而時夏隊長…
忱舟飛快掃了眼後視鏡。
逆着光線,隊長的面龐隐在陰影裡,帶着一種莫名的低沉氣息。
…他們說了什麼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忱舟便暗惱自己想要窺探他人隐私的毛病又犯了,他拼命壓了壓心底如柳絮般紛雜飛舞的猜測,自我開解般的想,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有什麼可猜呢。
确實不是好事。
後座,時夏盯着手機裡的視頻,看了好一會。
許是在夜晚街巷拍攝,光線昏迷,畫質模糊,隻依稀看清荊玉在和一個瘦高如同骷髅般的人互毆。
那男人面容不清,不修邊幅,打眼看去就像久不見光,離群索居的怪胎。…說那種人,是曾經意氣風發,邊寫出歌詞,邊哼唱譜曲的江醒,時夏的心裡是一點也不敢相信。
可現在,在翻來覆去的反複确認後,他卻不得不去相信——
那就是江醒。
盡管他們上次見面時,江醒就已經很憔悴了,整個人沉默寡言,即便是對着他,也什麼都不願意說。
可當時…
時夏總以為他會走出來的。
世界上的天才有很多。
有的天才,堅韌如野草,遇到重大打擊,他們雖痛苦,卻也愈戰愈勇;而有的天才,卻如彩色琉璃,環境适宜倒也罷,一旦遭遇重擊,他們便會四分五裂,破碎得再也無法複原了。而江醒卻是後一種。
“隊長隊長。”
後座的宋野,餘光一瞥到隊長把手裡的手機熄屏了,便立馬按捺不住的問,“他這次是不是要完蛋了?我已經想好了,無論公司怎麼做,我們這次就不幫他遮掩,看他能怎麼辦!”
宋野性格急切,還沒等到時夏回答,嘴裡便如鞭炮被點着,一頓噼裡啪啦。
時夏望向他,有些遲疑:“…這次不行。”
“嗯?為什麼?”宋野極其不解,
“現在網上都有清清楚楚的視頻了,公司還能怎麼洗?”說到最後,宋野的聲音有點低,滿含情緒,沉入壓抑的湖底,
“…隊長,難道這次也要替那個滿嘴胡話的東西打掩護嗎?為什麼?”
每次荊玉出事,公司拿來頂包最多的人就是宋野。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還是考慮到他人氣低,性格又火爆,一時間頭腦發昏,幹出什麼事也是合理的。
時夏也知道這點。
即便此刻,他實在難以面對宋野,可再難說出口,他也不得不說,
“…那個人是江醒。”
時夏微微停頓,一方面是被迫幫荊玉僞證的無力無奈,一方面則是無法面對宋野的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