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腦子一抽直接開口問出來。那金吾衛心虛地瞟了一眼李樂安的方向,低頭道:“正是桓王殿下。”
孟獲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趕緊跪下請旨道:“請陛下下旨,屬下必定竭盡全力為陛下捉拿逆賊。”
他也不是蠢貨,奉旨辦事不落人話柄,即便最後李書德坐上了皇位,自己也有推脫的理由不是。
李樂安盯着孟獲,臉上的笑逐漸淡去,今天本就是想試探一下長公主的意思。
倘若孟獲聽到消息直接請命自己還能信他幾分,可他卻要聖旨才肯辦事,看來也是個滑頭。
長公主眼見着殿内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中,不緊不慢地撂下茶杯,先給孟獲去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别亂說話,聽自己安排。
随後站起身來,看着李樂安道:“陛下,這桓王怎麼好端端地成了逆賊了?沒有證據,孟獲就這麼愣頭愣腦地過去抓人,若是誤會一場,恐怕會被桓王報複。”
李樂安直直地盯着她片刻,最後彎了彎唇:“姑母說得沒錯,不過朕記得,孟卿是禁軍大統領,職責就是無條件地保護朕的安危。”
“如今逆賊在京城中作亂,砍傷砍死的金吾衛不在少數,說不定馬上就會沖進皇宮,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孟大統領不想着保護朕,而是讨要免責的聖旨,難不成是為了将來新皇登基的時候好替自己辯解?”
李樂安的聲音明明很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脊背發涼。
孟獲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把頭磕在地上,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就聽長公主的笑聲傳來。
“陛下,孟獲一介武夫,您吓唬他做什麼。”
長公主美眸在殿内跪着的兩人身上打量一圈,開口道:“殿下不如先讓他們出去,咱們姑侄好說說心裡話。”
李樂安嘴角一咧,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好啊,朕正有此意。”
那兩人麻利地退了出去,孟獲離開前還給長公主使了個眼色,倘若情況不對,叫她給自己消息,自己好救她。
長公主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等人走後又坐回剛才的位置上,端起茶杯,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陛下,聽說今日早朝倒是有些不同尋常。”
“那位姜院長說,哥哥竟是被人害死的,也不知道誰那麼大的膽子。”
李樂安聽她含沙射影地說着裴鳴,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收起假笑,盯着她的眼睛說道:“姑母,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長公主喝茶的手一頓,笑意在唇邊漾開:“好啊,陛下請。”
“外祖應該之前與您聯系過,眼下這個情況侄兒也就不繞彎子了,桓王要反,除去秦王手裡的精銳,朕手裡能用的隊伍隻剩禁軍了。”
她聽說秦王也是站在皇帝這邊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解。
“而禁軍統領又聽您的命令,姑母,若是桓王攻過來,您至關重要啊,您說死守,侄兒就能留下一命,您說放水,桓王就能榮登大寶。”
李樂安緊盯着長公主的臉,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長公主笑了笑:“陛下說笑了,本宮何時有那麼重要了,陛下的臣子自然該是向着陛下的。”
李樂安知道她這是在點自己,伸手撈起桌上的聖旨,舉在手中道:“不知姑母對現在的局勢有何看法,侄兒該怎麼做才能誅殺叛賊呢?”
“封鎖城門,趁他還不成氣候,斬草除根。”長公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李樂安順勢提道:“侄兒觀姑母智謀,比不少臣子還通透,既然如此,不如姑母入朝輔佐朕?”
“女子為官,于理不合。”長公主假惺惺地拒絕道。
李樂安逐漸失去了應付她的耐心,隻想着趕緊把事情辦完,語氣上逐漸不耐煩起來:
“姑母,姜雪松能當官,您也能。朕曾經也和外祖商議過,希望您能輔佐朕,隻是不知道什麼職位合适。丞相如何?文官之最,姑母手裡還有孟獲這張底牌,想來仕途會很順遂。”
李樂安說完就要往聖旨上面寫,長公主輕咳一聲。
“怎麼,姑母不喜歡?”
“陛下賞賜的東西姑母怎麼會不喜歡呢?隻是姑母畢竟沒在官場上待過,丞相一職恐怕做不好。”長公主眼角彎彎,一步步地試探着他們的底線。
“哦,是嗎?那姑母想去哪裡?”李樂安忍下心裡的怨氣,不過是暫時利用他們,等麻煩解決了以後,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長公主眼眸微動,沉思片刻後問道:“戶部如何?本宮年少時幫父皇掌管過一段時間私庫,父皇誇本宮做得不錯。”
李樂安強扯出一抹笑,好叫自己表情不至于太過難看,應和道:“皇爺爺都誇姑母,想來姑母做得很好,那便按姑母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