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站在身旁的那人聽到聲音，彎腰伸手做請的姿勢，念叨着：“大人，您請吧。”随後上前一步把門推開。

姜雪松握緊袖子裡的匕首，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大堂，最上首的椅子上隐約能看見一男子坐在上面。

在周圍人催促的聲音下，緩步走進大堂，身後的門立馬關上，姜雪松回身瞧了一眼，心裡也不免有些擔心，仰起頭深呼出一口氣向他走去。

這大堂裡擺着不少的屏風，不免有些讓人懷疑後面有埋伏，姜雪松走近後客氣地出聲道：“大當家。”

包孝恩的臉被燭火照映的更顯憤怒，鼻音哼了一聲開口道：“姜大人請坐。”

他這話說得客氣，但臉上又是一副極其不情願的模樣，實在叫人有些摸不透，姜雪松狐疑地坐下，還未等開口，就聽他憋悶地說道：

“先前手下人不懂事，不小心拿了大人的糧食，現在正在清點中，晚些時候大人就能取走了。”

姜雪松眉頭微微皺起，手指輕敲着扶手，冷眼打量着這位大當家，出聲問道：“大當家怎麼知道本官會來？”

包孝恩端坐在椅子上，冷哼一聲，咬牙道：“底下人做錯了事情，大人自然要來讨個公道，在下在這一直在這等着您的大駕呢。”

這話聽在人耳朵裡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姜雪松伸手撫上脖頸，輕轉幾下，偷偷打量着這大堂裡的情況，嘴上應付地說道：

“那這麼看，大當家的還是有些深謀遠慮的。”

包孝恩嘴角輕抽，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壓抑着怒火低聲道：“姜大人，我已經把糧食還給你了，你的目的已經達成，應該能放過我們這群無知小民了吧。”

姜雪松眼睛盯着屏風後面露出的一絲衣角默不作聲，轉頭看向包孝恩，笑道：“無知小民？哈哈，大當家的真愛說笑，”

她微眯眼睛，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道，“想來按大當家的身份，在極樂城也是個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包孝恩臉上有一瞬間的慌亂，急忙道：“你在說什麼？”

姜雪松計上心來，起身緩緩走向包孝恩，隻是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用眼睛打量着他的表情，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點期待。

姜雪松在他面前站定，回道：“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大當家就别與我打啞謎了，你聽命于誰？師明玉還是隆昊蒼？”

包孝恩臉上青筋暴起，伸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惡狠狠地說道：“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在下聽不明白。”

“南诏餘孽就這麼難承認嗎，嗯？大當家？”姜雪松故意道。

包孝恩身子往前探去，緊盯着姜雪松的眼睛，試探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姜雪松挑釁似的歪頭輕笑，故意道：“你敢殺了我嗎？你能殺了我嗎？”

包孝恩沖破束縛，咬着後槽牙便要起身，以手化刀奔着姜雪松的脖子襲去。

姜雪松身子微微後仰，下一瞬，一柄長刀就橫在包孝恩的脖頸處，刀刃劃破皮肉，滲出絲絲血絲。

“好久不見啊，李書衍。”

姜雪松側轉頭看着那紅衣男子，借着微弱的燈光打量一眼，那模樣倒是勾起些過往的回憶。

李書衍手上的力氣加重一分，把包孝恩按回在椅子上，故意模仿年少時的模樣，玩笑道：“姜大人還真是……不好騙啊，怎麼猜到是我的？”

姜雪松眼睛掃了一眼他的衣服，抱着手臂道：“你衣角漏了。”

包孝恩看着兩人談笑，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脖子上的傷口不停地流下鮮血，恨恨地瞪着李書衍，道：“你的要求我也辦到了，該給我解藥了吧。”

李書衍渾不在意地收回長刀，用手肘處的衣服擦刀刃，敷衍道：“嗯嗯，隻是你現在吃不吃解藥還有什麼區别嗎？都是死路一條。”

包孝恩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許是藥效發作，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壓抑着聲音說道：“這還是我的地盤，你們就不怕我叫人過來嗎？”

他放開了嗓子吼道：“快來人啊，敵人偷襲！”

姜雪松聽到他叫，下意識就想去捂他的嘴，被李書衍伸手攔住，語調輕快地說道：“姜大人别急啊，好戲還在後面呢？”

姜雪松白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多變。

包孝恩扯開嗓子幹嚎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甚至連院子裡的韋敏琅等人也沒聲音，姜雪松越發覺得不對勁，皺眉看向李書衍，用表情詢問道：你做的？

李書衍歪頭輕笑，包孝恩踉跄着起身，小跑着跑向門口，剛一推開門鮮血便濺了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