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拗不過他,隻能順着他的意思來,寅時二刻他們就到了山腳下,看着山上黑漆漆的一片,姜雪松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後繼續往山上走去。
韋敏琅和其他幾人把姜雪松護在中間,韋敏琅騎馬走在她左側,側着頭小聲地叮囑道:“若是有什麼萬一,你先走,不用管我們。”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姜雪松的心跳得更厲害,握住缰繩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抖動。
借着月光能看見他的眼睛,像是水霧一般,她不是不通感情的木頭,低聲問道:“韋敏琅,你是不是……”
“是”韋敏琅截斷她接下來的話,也跟着緊張起來,微微錯開目光後又看着她的眼睛,正式地說道:“雪松,我心悅你。”
姜雪松有些不知所措地點點頭,應了一聲。
前面隐約能看見些火光,馬上就要到山寨的大門,眼下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韋敏琅嘴角揚起,感覺身上的血都在往頭頂湧,暗自緊張着,有些擔心自己剛才說的話唐突了她。
“站住!”塔樓上一個男子高聲喝道,“什麼人?敢夜闖我們九峰寨。”
塔樓上倒是瞧不見什麼其他人,許是風大的緣故,那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的顫抖。
姜雪松一行人等不免有些緊張,怕被他們發現甚至連火把都沒點,且還離着一裡多的路程,這樣竟然也能被發現。
幾人對視一眼将身影往樹後藏了藏,鹿柒學着鳥叫,打算糊弄過去。
塔樓上的男子并不打算就此作罷,仍舊是高聲呼道:
“可是赈撫使大人?大當家說,若是赈撫使來了不妨光明正大地見上一面,不必偷偷摸摸地打探。”
聽着他這話有些奇怪,沒等衆人反應,寨門便被打開,随後一陣腳步聲,從裡面蹿出十幾個人,朝着姜雪松這邊奔過來。
韋敏琅借着月光看向姜雪松,低聲問道:“咱們走?”
姜雪松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去會會這個大當家的。”
不遠處的寨子亮起火光,先是一點,再是一片,韋敏琅湊過去想勸幾句,可姜雪松已經騎馬往寨門奔去。
進了大門,幾人就下了馬,看了一眼剛被叫起來的衆人,有的眼睛還沒睜開就握着刀站在院子裡。
姜雪松沉默地打量着院子裡的一切,那些人看着不太像是土匪,倒像是被臨時叫過來充數的。
等走過了這一小片房子,越靠近最高大的那幢房子時,人也就越多,而且看着都是青壯年,個個眼神謹慎,盯着她們。
韋敏琅不動聲色地擋住那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側頭對着姜雪松低聲說道:
“一會兒要是情形不對,你就趕緊跑,萬不可魚死網破,糧食丢了也就丢了,回頭我想辦法補上,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嗯”姜雪松還沒緊張,韋敏琅倒是緊張得聲音發抖,他隻希望姜雪松能無傷地離開這個地方。
台階上站着一男子,身上穿着暗紅色的窄袖袍子,微微側頭看向這邊。
聽着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說話,他不耐煩地訓道:“都不困是不是?這是大當家的客人,我看誰敢放肆?”
他用腳踩撚着台階縫隙裡的野草,心情不大高興,他也不知道大當家的怎麼了,怎麼突然讓去門口請什麼狗屁赈撫使。
看着幾人走到跟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年紀樣貌都對得上,開口道:“可是赈撫使大人?我們大當家的請您進去喝茶。”
姜雪松細細打量了一下情形,點頭應下,擡腳往台階上走去,韋敏琅跟在她身後卻被攔了下來。
“诶!這位公子,我們大當家的隻請了赈撫使一人,你最好還是在院子裡等。”那人話說得毫不客氣,觀其眉眼還有幾分不耐煩。
鹿柒捏着劍柄隔開他的手臂,擋在自家公子面前,開口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鴻門宴,倘若赈撫使大人自己進去遇見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那人嘁了一聲,最後雙手叉腰,白了鹿柒一眼,反駁道:“什麼紅門宴綠門宴的,大當家的就說讓她一個人進去,其他人,都!不!行!”
說完斜眼看向姜雪松,不屑地說道:“好歹是一個當官的,難道還怕我們把你吃了不成?”
姜雪松見他用激将法,嘴角微微勾起,轉頭對着幾人說道:“你們在院子裡守着,一刻鐘後我若是沒消息,你們殺進去也不遲。”
“雪松,太危險了!”韋敏琅低聲說道。
姜雪松對着他輕輕一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屋子裡大當家的聲音就傳出來,道:“在下身體抱恙,勞大人入内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