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衍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了，直接坐在她的床邊，心中思慮着該怎麼開口。

姜雪松感覺身邊的褥子微微下沉，聽他輕聲的歎息，開解他道：“沒事，我可以接受，大不了回太白當……”

她的聲音一頓，看不見恐怕連教書先生都當不了，立馬轉了語調道：“大不了回太白養着，吃喝總不會愁。”

或許是被她這種無所謂的态度感染，李書衍失笑道：

“若是吓了你有好多事情都不能做，桓王還等着你這個智囊呢，”說着想到那人，語氣頗為撚酸地說道，“還有你那個袁公子。”

姜雪松倒是有些認命地開口道：“如果老天真讓我看不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完摸索着躺下，下逐客令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睡了。”說着把頭扭過去。

見她不想多說，李書衍也隻能起身，鳳眼一皺，眼底随即染上一些怒意。

李書衍出了姜雪松的房間直奔柴房，那裡被臨時征用為牢房，剛才那個刺客被紀元卸了下巴丢進裡面。

李書衍到了柴房立馬換了一副模樣，雙眸眯起，用帕子掩蓋住血腥味。

李書徽坐在裡面的椅子上，一看見他進來立馬站起身，發尾綴着的小鈴铛清脆作響，他此時臉上帶着興奮的笑，走近幾步，語氣激動地說道：

“這個人嘴巴硬得很，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撬開他的嘴。”

李書衍微微點頭，看向右側蜷在地上的人，他現在上衣上一片血污，後背的衣服掀開一點，細看，身上的皮被割下來一大片，看着那刀痕還是分幾次割下來。

李書衍走到柴房中間，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人身下的那攤血污，紀元适時地送上一個湯婆子給他捂手。

靠在椅背上，出聲吩咐道：“小徽，你審你的。”

“好！”

他的聲音有着難以掩蓋的興奮，手裡的小刀還在不停地滲血，湊近了蹲下來，鼻子微皺，把玩着那把刀，出聲道：“到底是誰派來的？”

那人一嘴的血，嘴裡含糊地笑着，費力地擡起頭看他，随着他的動作身後滲出更多的血，探起半個身子，嘴硬道：

“你說什麼，什麼叫誰派我來的，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被當官的欺負狠了，反抗一下。”

下巴剛被接上，話說得也不利索，一雙眼睛此時異常的亮，盯着李書徽，突然呸了一口，大笑着倒在地上。

李書徽臉上的笑突然僵住，伸出手抹去臉頰上的血沫，手裡的小刀刀鋒一轉，回頭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李書衍，見他沒出聲制止，吩咐道：“按住他。”

從地上撈起他的左手，捏在手裡翻過來調過去的看，嘴裡還自顧地呢喃道：“還好剛才沒把骨頭弄碎，要不可麻煩了。”

捏住食指，小刀在兩側輕輕一劃，連血珠兒都沒滲出來，用刀尖順着剛才劃的口子探進去，一點點掀開皮肉，刀尖一轉，稍一用力，骨頭就被剃出來了。

紀元在旁邊看得心裡一緊，今天過後他對李書徽的恐懼又增加了一層。

啪嗒一聲，骨頭掉在地上。

那刺客冷汗直流，隻不過到現在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恐懼，隻有恐懼。

李書徽用指尖捏住，舉到面前，眼神裡有些欣賞地說道：“别看你人壞，這骨頭長得還不錯，洗幹淨當個挂件也挺好。”

說着把骨頭放在他耳垂下，道：“一會兒幫你打個耳洞，挂在耳朵上怎麼樣？”

這麼血腥的場面配上李書徽又黑又亮的眼睛，竟有種詭異的和諧。

刺客扭動着肩膀，把手往回收，鼻孔擴大費力地喘息，惡語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個狗東西……”

李書徽一把捉住他的手，繼續幹着自己的事，沒一會兒就又剃下幾節，那人的手指現在軟綿綿地垂下，哪還有手的樣子。

刺客除了哭喊說不出來别的話

“啊！啊啊啊啊……瘋子。”

李書徽被他吵得耳朵疼，厭惡地扭過頭，說道：“既然不想受皮肉苦，那還不快點交代，說！誰派你來的？”

那刺客眼神空洞，有氣無力，似乎下一瞬就要斷氣，開口道：“沒！沒人指使我。”

李書徽騰地站起身，氣得面上微微扭曲，緊咬着腮幫子，赤紅着眼睛，一腳踹在他心窩上。

沒見過嘴這麼硬的人，平日裡拿這招對付密探都一問一個準，更可惡的是他還讓自己在哥哥面前丢臉。

緊接着又擡起腿要踹第二腳，卻被叫住。

“小徽！”

李書徽不甘心地瞪了刺客一眼，退到椅子旁邊。

李書衍看了半天，被血腥味熏得想吐，強壓住惡心，對着身旁吩咐道：“查查他有沒有父母妻子，找到後帶過來。”

果然一聽這話，那刺客臉上閃過驚慌，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這邊。

李書衍自然是沒錯過他的表情，聲音緩慢且沉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