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圍着不少的流民,有人拿着鋤頭鐮刀,有人拿着磚頭,更多的隻是站在那湊熱鬧。
羽林衛推搡着他們,把人從糧倉裡拽出來。
姜雪松一路疾馳,簪子早就不知道掉哪了,一頭烏發散在腦後,面容冷峻。
利落下馬,幾步沖到喧鬧的人群前。
羽林衛的吳校尉眉頭擰出深壑,一見姜雪松過來松了一口氣,立馬禀報情況道:
“姜大人,這群流民趁着守城官兵熟睡闖進城,一路鬧到這,都是些流民,羽林衛不方便直接動手。”
姜雪松側身看了一眼糧倉,語氣鎮定地問道:“糧食沒什麼損失吧?”
吳校尉立馬出聲道:“沒有,剛才有人闖進去推搡間弄灑了兩袋,其餘的沒損失。”
姜雪松颔首,緩步走近那些叫嚷的流民,抽出一旁羽林衛的佩刀,握在手裡。
出聲道:“所有羽林衛,拔刀!”
唰啦啦的聲音齊發,羽林衛把刀都垂下身旁,仿佛再有鬧事的人就提刀砍過去。
還沒等姜雪松說下一句話,靠在前排的一個男子就朝姜雪松撲來,手裡的薄刃橫劈過來。
姜雪松向後撤步,彎身躲過,用刀身做支撐,一擡腳踢過去,那人踉跄着後退兩步,嘴角滲出鮮血。
吳校尉反應也快,見他動作立馬拔刀過來,還不等他動手,那人就倒在地上斷氣了。
姜雪松站直身子,瞧了一眼躺那的屍體,心底冷意升起。
這下好了,那群流民就着這個由頭,又喧鬧起來。
“殺人了,當官的殺人了!”
“沒有王法,沒有天理啊!你們這群狗官……”
“你這樣是要被靈神抛棄的,呸!”
“當官的即沒一個好人……”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擡頭借着火光去看叫嚷的人群,其中屬一個男子叫得最歡。
姜雪松對身旁使了個眼色,鹿柒就沖進人群把他拖出來,進去的時候還挨了幾腳。
那人揣着手,任由着他提溜自己的,八字眉毛高高揚起,一副無賴的嘴臉,出聲道:
“唉,唉!我告訴你,當官的也不能随意處置百姓,小心我告你。”
鹿柒哪管他說什麼,一腳踹過去。
他被踹的趔趄,吸溜一下鼻涕,賊眉鼠眼地看向姜雪松,嘴上賤賤地說道:
“大人都殺一個人了,難道還想再殺了我不成,”沖着身後的流民吆喝道,“我說的對不對啊,鄉親們。”
“對” “就是,就是” “她還能随意殺人啊”
姜雪松冰冷的臉上浮上一絲玩味,這時紀元匆匆趕過來,心事重重地看她一眼,姜雪松對他點點頭,示意自己能搞定,隻是她沒回頭看,若是回頭就能看見遠處站着的兩人。
姜雪松走近那屍體,側着身子自高向低地俯視着他,不管身邊流民的叫嚷,用刀尖挑開他的衣服,轉頭看了一眼那白花花的皮肉,伸腳将他的手掌翻過來細看一眼,手上沒有繭子。
那群流民看着她的動作也漸漸止住了聲音,都探着腦袋看怎麼回事。
姜雪松接過火把,映照在屍體身上,對着流民說:
“若不是實在吃不上飯,你們也不會長途跋涉跑來荊州,看看你們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餓得面黃肌瘦,可這男子體壯如牛,哪裡是受餓的模樣!”
姜雪松擲地有聲,說完擡頭掃視又開始小聲嘀咕的人群,他們沒什麼文化,覺得誰說得對就一邊倒,此刻已經開始懷疑那屍體了。
被鹿柒抓住的那人此刻也有些慌了,伸手指着姜雪松,言辭激烈地說道:
“人都死了,你還這麼羞辱他,難道就不許我們這群人吃飽飯了?不許我們家裡有點餘糧?”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所有流民開始紛紛指責他。
姜雪松轉向他,目光冷冽提高了嗓音反駁道:“餘糧?手裡有餘糧何必和流民打成一片,有餘糧還來搶糧倉,罪加一等。”
“我……我是說……”鹿柒哪還能讓他多廢話,一腳踢上膝窩,人就這麼撲通一聲跪下來了。
“此人意欲刺殺朝廷命官,按律當斬,你既然為他叫屈,不如你去大牢裡走一遭,看看這人到底有沒有罪。”
說完這話,那人頭緩緩垂下去,跪在地上下巴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