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衍頗為無賴的說了一句:“知道和做是兩回事。”
姜雪松正在聽趙韓南的醉話,聽見他們交談的聲音轉過頭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被師明玉抓住,提起話題問道:“顧公子本家是哪裡的,江南人士嗎?”
見他點頭認下,師明玉不懷好意地開口:“揚州顧家是富庶之家,聽聞顧家有一寶船,通身由金絲楠木鍛造,可容百人共承。顧家也算是老牌家族,怎麼會甘心做一個‘幕僚’?”
嚴重懷疑他想說的不是幕僚兩個字,而是情夫。
李書衍嘴角淺笑,面具下的眼眸明亮透徹,道:“每個人看重的東西不一樣,我重情。”
師明玉應和地跟着笑了兩聲,擡手喝了一杯酒,收回目光,卻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若是真相信了他的鬼話,那自己這麼多年白活了。
喝完酒轉向看着說話已經有點捋不直舌頭的趙韓南。
提醒道:“大人您喝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趙韓南顯然是喝高興了,一邊應着說好,一邊又不死心地倒了一杯,湊近姜雪松說道:“要不今日就先喝到這。”
說完偷偷瞥了一眼李書衍,擠眉弄眼地說道:“下次你來我這,自己來,哥哥我帶你見識點好的。”
姜雪松臉上尴尬地笑笑,把最後一杯喝淨,起身就要告辭:“今日叨擾多時了,改日再來拜訪。”
趙韓南走路已經有些站不穩了,漲紅了臉送到屋門口:“嗨呀,你在荊州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咱們有的是機會見面。”
師明玉把人攔住,招呼過來一個侍女,叫人趕緊把人扶下去休息,轉過身對着兩人說道:“我送二位。”
師明玉也喝了不少酒,可臉上卻看不見任何一點醉意,甚至腳步更穩健。
“姜大人的酒量不錯。”師明玉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開口道。
“還好,多少有些醉意,不過你看着倒是挺清醒。”姜雪松回道。
師明玉失笑一聲,有些輕狂地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
仰頭對着守在門口的小厮示意,讓那人開門。
到大門口,師明玉停下腳步,微微彎身行禮道:“就送到這了,姜大人慢走。”
“嗯”姜雪松上馬車的腳步也有些虛浮。
李書衍上車前倒是回頭深深地瞧了師明玉一眼。
馬蹄聲哒哒的響起,姜雪松稍微松了脊背,靠在車背那,低垂着眸子,一句話也不說。
李書衍坐在她身側,心細地發現她的輕微不适,開口問道:“頭暈?”
姜雪松蹙起眉頭,緊抿着嘴唇,點頭應道:“有一些,車晃得我頭暈”
“要下去走走嗎?”
姜雪松當即點頭同意,李書衍叫停馬車,自己先下去,擡起手臂扶着人下來。
姜雪松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就着力,輕輕一躍,下了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渾漿漿的腦袋清明不少。
李書衍收回胳膊,嘴角揚起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道:“既然不能喝又何必逞強,找個理由推脫了,免得自己受罪。”
“我,沒,醉!”姜雪松一字一句地說道,倆人随意在路上閑逛,也沒理到底是不是回家的路。
提到這個,姜雪松就闆起一張臉,他倒是會裝好人,剛才怎麼不見他說這話,還把酒推托給自己。
李書衍跟在她身側,冷風吹得他手指微微發紅,側頭問道:“今日去趙家,你看出什麼嗎?”
姜雪松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淡淡的酒氣讓她褪去幾分清冷,走路還算是端正,低聲道:
“趙韓南是個壞人,但不是什麼大壞人,他沒那個腦子,真正壞的是他身邊那個幕僚。”
李書衍長腿一伸,替她踢開腳下的小石子,聲音輕柔地開口:“英雄所見略同。”
紀元跟在身後,對着那兩個袁家的侍衛惡聲說道:“回去别亂說話,若是姜大人清譽受損,有你們受的。”
說完看向兩人的身影,擔憂地眯起眼,自己王爺那身闆,被這冷風一吹不得生病啊。
李書衍輕呼出一口氣,擡頭看看殘缺的月亮,想起來中午姜雪松說讓自己搬出去的事。有心談一下,道:“為何要我搬出去?”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生活在一個院子裡也多少有些不方便,而且……”
想想白天李書徽的樣子就覺得害怕,弟弟都那樣,當哥哥的背地裡指不定也怎麼瘋呢。
李書衍也明白她的未盡之言,隻能解釋道:“小徽其實本性不壞,隻是有些……”
連他自己都編不下去了,不死心地問了一嘴:“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