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頭上的工作都忙完了,姜雪松才回家,不曾想這一天天真是事多。
看書看到戌時,敲門聲像是催命一般響起,姜雪松端着油燈走出去。
“小姐。”晴山小跑着過來,深情裡帶着些緊張,“青鳥不在。”
慌亂的心立馬定下來,轉過頭吩咐道:“晴山你先躲起來,若真有什麼危險,等安全了你去師兄家裡報信。”
晴山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抓緊她的手臂,堅定地說道:“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小姐前面。”
姜雪松拗不過她,隻好讓她躲在自己身後,往大門走去。
“姜大人,開門!”那人還在砸門,震得門闆晃動,聲音也越發着急起來。
隻是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姜雪松把油燈交給晴山,快步上前順着門縫往外看去。
黑天瞎火也瞧不清什麼,不過聽聲音是認出來了,說話的人可不就是紀元。
抽出門闩,把大門打開一條縫,紀元見門開了也不再敲,摟緊靠在自己身上的李書衍,焦急道:“姜大人,救救我家王爺。”
姜雪松兩手一用力,徹底把門打開,就見紀元架着他的胳膊,才勉強讓他立住,而李書衍則是昏死了過去。
紀元不敢耽誤時間,簡短地說道:“我家王爺中毒了,聽說太白有藥能解毒,事發突然,還請姜大人救救我家王爺。”
晴山一直在小心的打量着姜雪松的臉色,她都想好了,隻要自家小姐表現出不願意,自己就把油燈砸過去,抄起掃帚給他攆走。
情況緊急,姜雪松也沒有多餘時間猶豫,冷靜開口道:“進來吧。”
這宅子倒是不大,其他房間都是女子住的,讓他進去不合适,隻能把人帶到書房。
書房裡有張小榻,晴山跟着紀元幫忙把他扶着躺下,隻是這榻實在太小,李書衍雙腳隻能懸空在那,晴山趕緊搬把小幾給他搭腳用。
他們忙活的時候姜雪松也沒閑着,隔壁就是她的房間,進去在枕頭下摸出一個小金葫蘆瓶。
這瓶子上有條細長鍊子,平時是戴在身上的。
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藥丸,将瓶子挂回脖子上妥帖得收好,又快步趕回書房。
紀元剛把人安頓好,回頭就看見姜雪松拿着藥回來,伸手從她掌心裡拿走藥,就要往李書衍嘴裡送。
“此藥需得用血送服。”姜雪松開言制止道。
紀元喂藥的手一頓,說着就要用刀去抹自己手掌,晴山驚呼一聲,忙回頭看向自家小姐,說道:“後院我養了雞,雞血不也行嗎?”
姜雪松微微點頭,記憶閃回那個雪天。
晴山跑起來還挺快,抓了隻雞着急忙慌地趕回來。
紀元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伸手揪掉雞腦袋,撲騰的腳立馬漸漸止住動作。
晴山嘴角抽抽,吞了口水,紀元可沒心思看她的表情,順手拿起一個空茶杯,接了一杯血給李書衍喂藥。
姜雪松站在不遠處看着床上那人,提醒道:“這藥隻能保住他性命,還得盡快尋個大夫來,拔除餘毒。”
晴山怕雞血弄髒地闆,早就拿着那雞出去了。
紀元回頭看向她的目光裡帶着感激,言辭懇切的說道:“我現在出城去尋大夫,在此期間還求姜大人看顧一下我家王爺。”
“嗯”得了她的允諾,紀元又火急火燎的走了。陸大夫馬上就要到京城了,他先去城外接應一下。
他倒是放心把李書衍一個人留在這。
姜雪松回頭看了一眼他急匆匆的背影,輕歎一聲:這是真把自己當好人了,不怕自己趁病給李書衍兩刀,畢竟她現在可是和桓王一條船上的人。
姜雪松走到書桌前翻出火折子,點了幾根蠟燭,拿到小榻周圍,又扯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
既然答應了人家守着,隻能拿着本書坐在鄰近椅子上,隻是火光太暗,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晴山端着水盆和抹布回來,蹲在那清理剛才的血迹。
小姑娘似乎對躺着的大活人一點不好奇,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一邊自在地說道:
“明天可以給小姐做辣炒雞肉吃,早上還能做個雞絲粥。”
姜雪松望着她的身影,問道:“晴山,你就不怕他是壞人?”
晴山甜甜一笑,收拾好地上的血迹端着水盆站起來,說道:“說出來小姐可能不信,雖然剛才那人舉動有些奇怪,可晴山覺得他是好人。”
晴山微微側轉身子,指着榻上的人說道“如果他是好人,那躺着的這位應該也壞不到哪去。”
姜雪松也不知道她的論斷是從哪來的,由着她去,自己坐在那守着,守着守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