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姜雪松收拾利索後早早地來到了大理寺,帶着公務去許念屋子,師兄妹兩個苦哈哈地抄賬冊。
王武面上帶笑,腳步輕快地沖進來,道:“大人,這招真厲害啊……”
許念聞聲擡頭,王武抿嘴一笑,繼續賣關子,湊到姜雪松身旁,繪聲繪色地開口:
“我按照大人的吩咐,什麼也沒說就把休書扔給他。他看了一眼就張嘴罵人,把休書撕了,正吵着要見他妻子。”
“休書?”許念問道。
“嗯,大人讓我去找黃元載的妻子,去衙門尋了當年的入贅文書,以他作惡為由,一紙休書給休了。”王武笑意吟吟地解釋着。
姜雪松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王武走後許念才開口問道:“你還沒去審他呢?”
姜雪松松了松肩膀,抿嘴道:“還沒呢,打算晾他兩天。”
許念臉上的表情可不輕松,他都快把黃府翻個底朝天了也沒找到那賬冊,哀歎一聲道:
“師兄努努力,争取早日找到那賬冊,這樣你審問起來也輕松些。”
姜雪松撂下冊子,說出自己的猜想:
“如果我是黃元載,我就把交給我信任且忠于我的人,倘若局面對我不利,就拿出賬冊,說不定還能保我一命。”
許念表情凝重,這種可能性他倒是沒想到,半開玩笑地自嘲道:“師兄果然沒你腦子靈光,也沒你有犯罪天賦。”
姜雪松都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生氣好,微微抿嘴挑眉,就當他是在誇自己了。
許念湊近了些,壓低嗓音說道:“師妹,你還記得巫蠱案裡指認太後的那個遊方術士嗎?”
“記得,越獄找回來了?”姜雪松應聲回道。
許念神色凝重,用幾乎是氣聲的音量說道:
“沒有,他其實是被人救走的,自那以後上面就一直在暗中找他,我原以為是因為太後要殺他滅口……”
“今日才聽到些其他的消息,他有可能是……南诏國的王子,隆昊蒼。”
姜雪松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接近太後就另有深意了。
許念忙補充道:“隻是有可能,還沒有确定,不過我瞧着八九不離十,要不然何必動用那麼多人手。”
姜雪松疲憊的捏捏脖頸,猶豫了一瞬,坦誠道:“師兄,其實我私下與桓王有過接觸。”
許念臉上看不出一絲驚訝,隻是“嗯”了一聲。
這下換姜雪松疑惑了,反問道:“師兄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許念瞪大眼睛,微微歪頭無辜地開口:“沒有啊,你做什麼師兄都支持你。”
姜雪松心底一片暖意,千言萬語最終彙聚成一句:“多謝師兄。”
許念揚起笑臉,漏出臉上的酒窩,開口道:“不必說這些,我知道你不與我說是怕連累我,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正經了片刻,許念眼睛一轉,打探道:“那日,你與韋家公子相處起來如何啊?”
姜雪松如實的回答:“不錯,韋公子他學識過人,倘若給他三五年,應當也會成為一代名臣。”
許念倒是不買她的賬,提高了嗓音問道:“你就隻關注這些啊?”
“那還應該關注什麼?”姜雪松不解地反問。
“自然是人品、家教、他家裡的情況,學識倒是次要的,人品必須好……”
姜雪松輕笑一聲,說道:“師兄這話說得像是我與他相親一樣。”
說完這話她臉上的表情緩緩僵住,回想着那日種種場景,眉頭微微皺起。
許念伸手指着她,嘲笑道:“我的好師妹啊,你不會沒看出來那韋公子的意思吧,天殺的木頭叫有情人癡心錯付!”
姜雪松不理會他的話,阻止道:“師兄别會錯了意。”
許念以為她是害羞,趕緊順着她說道:“好好好,就當師兄會錯了意。”
話頭一轉繼續說道:“不過師兄覺得韋公子不錯,為人正派倒是配得上你,若不是金靈均太古闆,我還有心介紹你們認識。”
“越說越沒譜,師兄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不見你着急娶妻。”姜雪松嗔怪道。
許念無所謂的聳聳肩:“随你怎麼說,不過若是你嫁了個陰晴不定、脾氣古怪的人,都不用師父出手,我和大師兄就先不同意。”
姜雪松聽着他的唠叨,又像小孩子拌嘴一樣與他吵鬧幾句才算完。
姜雪松也知道這是許念見自己繃得太緊,故意拿這些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把自己壓的喘不過氣,她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