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進來吧,下次不要遲到了。”
兩人偷偷地對視一眼,慶幸今日老師居然格外仁慈,一起一前一後走進了教室。
少年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上課上到一半,後桌女生用筆戳了戳林溪謠的背,丢來一張小紙條:
“你今天怎麼和江煜一起來上學?”
看到紙條上的内容,林溪謠愣了幾秒,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和她有緣的美少年的名字。
心髒忽然猛得像被針刺了一下,在身體裡的存在感變得很強烈,每跳動一下,都有一股沉重的刺痛感。
她不清楚這是為什麼,頓了頓,在紙條上寫上:
“江煜是誰?”
過了一會兒,紙條又被丢回來。
“你在開玩笑?你不認識江煜?!”
她确實不認識江煜,剛想繼續在紙條上寫字,語文老師重重咳了咳,發出警告。
林溪謠趕緊把紙條藏起來,後排的女生像着魔了一般,從後面使勁用腳踢着凳子,催她快把紙條傳過來。
她不理會,她似乎真的就想這樣踢一節課。
林溪謠把凳子往前拉,杜絕她的騷擾。
不用說,她也能感受到女生在她身後的怒視。
瘋了不成?語文老師可是最兇的。而且這紙條上的内容可算得上是見不得人,起碼在現實裡的高中校園裡是這樣的。
一下課,女生就急不可耐走過來找林溪謠打聽江煜的情況。
“你不會是想一個人獨占江煜吧?算我人好才提醒你,你想和江煜走得近,要看其他人答不答應!”她莫名高傲地揚起下巴,點了點那邊。
靠窗的位置,話裡提到的“江煜”正被一群人圍着噓寒問暖。
“江煜江煜,今天上學怎麼遲到了?”
“江煜,告訴我你的電話吧,我每天早上打電話叫你起床。”
“江煜,你吃早餐了沒有,我今天多帶了一份早餐,現在還是熱的呢。”
被她認為要求很高的江煜像個王子,被許多人熱情地圍住,神色淡定地享受着這些人過度熱情的追捧。
林溪謠在心裡疑惑:
江煜是新來的轉學生嗎?長得好看就是不同,才來幾天就變得這麼受歡迎。
她想起自己和他獨處時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覺得這也不能怪其他人膚淺。美得超過一定程度,就是會讓人産生生理上的心動。
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沒有看清他的臉,正面看清後才發現江煜他長得有多麼驚為天人。
憂郁冷淡的氣質,眉弓立體又有柔美的弧線,鼻梁高聳又不會過于誇張,俊男生女相。
一排濃密的睫毛纖長如墨色鴉羽,形狀優美的薄唇像塗了透明果凍唇彩一般水潤。
又因為皮膚白到幾乎透明,隐約能看見汩汩流動的青色血管,美麗之餘多了精緻的脆弱感。
再挑剔的人也沒法從他身上找出短闆,想昧着良心,良心它自己總是突然發現自己。
見到他之前,任憑網上的人怎麼吹噓那些電視明星,林溪謠始終不相信有人能長得像畫出來的紙片美人。
現在,她隻鄙視自己對造物主能力的無知。
“我是真的不認識江煜。”面對女生的虎視眈眈,林溪謠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我三天沒來上學,今天早上恰好和他坐了同一班公交車,半路司機生病送去急救,所以我們上學遲到了。”
女生像台人-肉測謊儀一般在她臉上來來回回掃描好幾遍,确定她不是在撒謊騙人後,癟着嘴陰陽怪氣起來。
“原來他和你家住在同一條線路上啊,你們兩個真是有緣,你知道嗎,江煜前幾天還問過你怎麼沒來上學。”
原來她是在嫉妒她。嫉妒她能和江煜一起上學。
幸好他們隻是湊巧,否則林溪謠一定會一夜之間變成全班公敵——
在見識到其他人對江煜的熱情後,她覺得這個想法一點都不誇張。
被衆人簇擁着的美少年,在甜言蜜語的浸泡中笑得肆意,慵懶的神情像隻矜貴的貓。
他在許多噓寒問暖的聲音之間,偏偏聽見遠處的兩個女孩在讨論自己,懶洋洋丢過來一道視線。
——對于這道視線,兩個人有不同的解讀。
林溪謠覺得他在看自己,眼神也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随意一瞥,而是帶着沒由來的惡意。
她避嫌地看向别處。
不懂哪裡得罪江煜了,剛才罰站時他還對着她笑呢。
要麼就是她眼花看錯了。
而那個女生覺得江煜看的實則是她,眼神帶着對其他人都沒有的關心,因為和男神對上視線捂着臉發出花癡的尖叫。
上課鈴聲“叮鈴”、“叮鈴”地響起,所有圍着江煜的人隻能選擇戀戀不舍地從他身邊離開。
第二節課進來的老師很偏愛江煜,每次點講到一個知識點,都要特别詢問他是否能夠聽懂。
老師揚了揚手裡的書,絲毫不覺得這很偏心,反而叮囑教室裡的同學:“江煜同學的基礎不是很好,我們要幫助那些成績不太好的同學一起進步。”
這個提議得到了教室裡絕大部分人的贊成,學習委員在課堂上高喊:“就是!江煜同學很聰明的,我給他講題一聽就會。”
另外一個同學為他提供證據:“對,江煜同學上課很認真...”
但他又把矛頭指向了江煜身邊的幾個人,“可是這幾個人不好,上課總是想找江煜說話,每次江煜同學都懶得搭理他們。”
被他點到的幾個人很不開心,紛紛站出來反擊告狀的這個人。
“我們沒有總是在上課的時候和江煜說話,你才是吧!每次上課都回過頭來看江煜,害得江煜都沒辦法好好上課了。”
“你胡說!”
“你才胡說!如果你沒有回頭看,你怎麼會說我們上課在看江煜?”
“就是,自己露出馬腳來了還不知道,你還真是又蠢又壞。”
“放屁!”
四個人憑一己之力把教室變成辯論大賽的會場。
話題從江煜是個怎樣的學生逐漸變成誰是那個最喜歡打擾江煜上課的人。
參與辯論的人時而抱團,時而背叛隊友或者被隊友捅上一刀,像在表演無間道。
半天,他們都沒有争出個對錯來,整間教室似乎隻有林溪謠一個人獨自在風中淩亂,關心着——
這節課還上嗎?
直到下課鈴響起,老師拍闆定音:
一,上課時不許誰都偷看江煜。
二,以後大家輪流坐在江煜附近,誰讓江煜最滿意,誰就是江煜的同桌。
課間的時候,有人在教室裡打了一架。赢了的人把座位搬到江煜的旁邊,屈服于暴力的淫-威,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之後的課也沒人再敢借題發揮挑起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