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天琊立時藍色光芒大盛,宛如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璀璨星辰。隻聽“咻”的一聲,天琊便飛射而出。
陸雪琪見狀心中大喜,面不改色地一一試起了天琊的六字訣——咒、引、裂、噬、縛、刃。
院中角落中,看見望月台這一幕的兩人,一人神情呆愣,一人則是惆然搖了搖頭。此二人正是文敏和水月。
水月收回視線,神色平靜,淡淡開口:“過兩年便是一甲子一次的七脈會武了。”
文敏回過神,輕聲應道:
“嗯。”
水月接着說:“今日龍首峰有人來通報,七脈會武的規則有些許變動。”
文敏隐隐有些預感水月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自覺握緊了雙拳。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水月接着道:“各脈參加的青年才俊增至九人,你——”
“我會留意本脈的人才的,一定好好選定出令您滿意的九人。”
文敏搶着說道。說完,空氣頓時寂靜下來,仿佛時間都凝固了。就在文敏以為水月不會再說什麼時,聽得背對着她的水月冷冷道:“你這又是何苦?”
文敏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說道:“‘七脈會武’大試本就意在發現各脈弟子的可造之材,加以栽培。我們峰下弟子中确也不乏許多天資不錯的年輕之輩,我——”
然而,一身道袍的水月已漸行漸遠,文敏最後未說完的話,也随之消散在風中——
“我這根‘陳年腐木’又何必再去多費心呢……”
……
血!鮮紅的血順着冰冷的劍身,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每一聲都像是沉重的鼓點,敲擊在文敏的心上。
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文敏看着面容模糊不清的Ta,持着劍緩緩朝着地上的兩人逼近。或許更确切地來說,是還活着的那一人——
她小小的身子跪坐在髒臭的地上,小衣裳又髒又破,宛如風中飄零的殘葉。而另一人圓睜着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胸前被大片刺目的紅浸染,顯然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Ta将劍垂下,石塊與鐵器發出碰撞聲,就像是屠宰者對下一個被宰羔羊的宣判,又像是強者對弱者無情的嘲笑。在看到地上的人因為恐懼忍不住一抖,Ta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那笑聲仿佛夜枭的啼鳴,令人毛骨悚然。
Ta頗有耐心地看着她做最後的掙紮,雙眼赤紅,眼神冰冷不含一絲溫度。
八歲的她撿起屍體旁的那柄斷劍,顫抖着指向Ta,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如此單薄,卻又如此倔強。
Ta不屑地嗤笑一聲,緩緩擡起了長劍。
不!住手!文敏大聲叫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她使盡了全身力氣,也仍動不了一絲一毫,隻能眼睜睜地看着Ta将劍直直揮向了她!
在那一瞬,她看清了Ta的臉——那是她的模樣!而那張八歲小臉,赫然又是文敏兒時的模樣!
詭異的畫面定格,她全身一抖,便這般從噩夢中驚醒。
文敏渾身冷汗淋淋,在昏暗的房間内,她睜着雙眼躺了好一會兒,劇烈起伏的胸口才漸漸平息下來。眼睛已慢慢适應了黑暗,此刻睡意全無,她于是坐起了身。
窗扉微斜,有一束淡淡的月光,斜斜照進,灑在青磚地面,如霜雪一般清冷。“叽呀”一聲,文敏拉開門走了出去。
周遭一片寂靜,隻有不知名處隐隐有蟲鳴聲傳來,一聲,兩聲,聽不真切,仿佛是夜的低語。
月光如水,灑在她清瘦的身影上,宛如為她披上了一層銀紗。
她仰首看向蒼穹,隻見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萬裡天空僅有雲團幾朵。好一個凄清寂寥的夜!
忽地,文敏似有所覺,轉身直直望向了右側屋頂的某處,猝不及防地與那雙比星星還要好看的眼睛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