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輝輕灑映清顔,素袂白衣塵世翩。
青絲如瀑三千丈,宛若天姬落凡間。
十七歲的陸雪琪靜靜伫立在那裡,身姿挺拔,月光為她勾勒出一層柔和的輪廓,仿佛要與那高懸的明月并肩而立。
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如夢似幻,讓文敏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恍惚,隻覺這般畫面太過不真實。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長這麼高了麼?
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去親眼确認眼前的人,這種心情在心底沸騰,幾乎讓她按捺不住。
于是,文敏腳尖輕點,飛身而上,如同夜空中的飛鳥,輕輕落在離那如幻影般的人兒不遠處。直到此刻,她才敢确定,真的是她。
文敏輕啟朱唇:“你……”
她們的視線在空中猝然交彙,文敏微微一頓,“你,怎麼在這?睡不着麼?”
陸雪琪遲疑了一瞬,而後低低地“嗯”了一聲。文敏沒有懷疑,猶豫片刻後,還是在她面前緩緩坐下。
“是因為明日的七脈會武麼?”
文敏随口問道,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微風的輕吟,微弱而寂靜。
一時間,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冷卻下來,竟讓她覺出絲絲寒意。
良久,文敏緩緩站起身,努力讓語氣聽起來輕松一些:“不早了,你早些回屋歇息罷。”
“嗯。”
陸雪琪這次倒是很快應了一聲,卻不再看向文敏,目光飄向那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仿佛那裡藏着無盡的心事。
文敏心中頓時有些發堵。她深知,陸雪琪雖生性話少清冷,但也從不會無緣無故對人如此“冷漠”。
而這一切,皆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怪她……
“那我,便先回了。”說罷,文敏不敢再看陸雪琪的反應,像是逃避一般,匆匆離開了這個令她心生怅惘的地方。
……
耳邊風聲呼嘯,文敏飛在一行人的最末端,身姿輕盈,如同一縷靈動的清風,不停地掠過一座座巍峨的山頭,一片片潔白的雲朵。
“咦?師姐,你的法寶竟是柄木劍麼?”
身旁突然傳來程鑰充滿驚訝的聲音。文敏扭過頭,看向這個活潑好動的師妹,猜測她大概是在前頭飛行得無聊了,才跑到後邊來找自己搭話。
文敏微微怔愣片刻,還是輕聲開口解釋道:“不是。這柄木劍是陪雪琪兒時練劍時用的。”
“噢~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小師妹呢?你們不是一直都,呃,如膠似漆的嘛?怎麼沒見她一起?她應該也參加七脈會武大試了吧?畢竟她修為那麼高,天資那麼好……”
程鑰就像一隻叽叽喳喳的小鳥,嘴巴不停地說着,同時還禦着飛劍上下前後左右地移動,那晃來晃去的模樣,讓文敏隻覺得頭暈目眩,仿佛無數個問題在眼前晃蕩。
如膠似漆是這麼用的麼?文敏懶得糾正她,擡眼看向前頭領隊的李婉兒,試圖打發程鑰過去,于是問道:“怎麼不去陪你的婉兒師姐了?”
文敏一行人總共九人,參加本次七脈會武的有八人,還有一人便是已随水月先行一步的陸雪琪。這八人由文敏帶隊,其中隻有李婉兒和程鑰因職務之便去過通天峰,所以文敏便讓李、程二人在前頭帶路,自己則跟在隊伍末尾,以防突發狀況。
在這八人中,屬李婉兒和程鑰修為最高,都已達到玉清五層,其餘六人中,隻有一人是修行尚淺、僅有玉清三層的年輕女弟子,剩下的五人都處于玉清四層的境界。
程鑰看着李婉兒和那玉清三層的年輕弟子正相談甚歡的樣子,撇了撇嘴,語氣有些古怪地說:“人家有人陪呢。”
聞言,文敏不禁多打量了程鑰一眼,隻見她說完這句話後,便突然安靜了下來。文敏樂得一時清靜,也就沒再主動開口,隻是望着最前方兩人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