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年齡相仿又是校友，但交流時釋榆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在某些事情上态度十分強硬，意料之外，他這樣的做法倒讓呂晴更加安心。

“你說的我們完全可以理解，要是什麼要求都不提的話，我要懷疑你是不是真心想和我們合作了。”聽到釋榆提出想要獨立策劃拍攝方案，拒絕非專業人員介入指揮的要求時，呂晴笑道：“更何況，你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說明你足夠自信，我倒是更加期待後面的合作了。”

呂晴略微思索：“這樣吧，你還有什麼顧慮或者要求都可以直接說出來，晚些時候我找董事長彙報一下，雖然我不能保證所有的問題都如你所願，但作為學姐，我也會為你争取一下的。”

“那就謝謝學姐了，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釋榆也笑了。

時間到了中午，呂晴邀請他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

作為一家主做餐飲的企業，樂與每次新品上市前都會先在公司内部進行測試，因此餐廳除了各類家常食物之外，還專門設置了新品體驗區，面對這樣熱情的邀約，又抱着了解産品才能更好表達的想法，釋榆跟她一起上了電梯。

剛出電梯，就與一個打扮考究，手裡提着飯盒的婦人擦肩而過。

呂晴向她問好後，看着對方的背影托腮感歎：“董事長和夫人感情真好……”

“這是你們董事長夫人？”釋榆下意識屏住呼吸，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良久才擠出這麼一句。

“對啊，漂亮吧？”

釋榆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

呂晴并沒發現他的異常，從工作狀态抽離出來的她此時才更像她這個年齡的女生，八卦又話痨：“就這樣誰能看出來她已經快五十歲了呢？而且夫人人可好了，人又溫柔又大方，據說就是因為她的要求董事長才同意公司職員多招女性，我們公司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員工都是女生，隻有保安一類有體力要求的崗位才有男性員工。”

“我們私底下都很羨慕董事長有夫人這樣一位對他絕對信任又貼心的伴侶，從我入職開始，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夫人給董事長送飯……”

“這樣嗎……”釋榆站在原地，視線追随着那位夫人離去的背影喃喃。

或許對于她來說，男人才是更值得被防備的對象吧。

那位夫人仿佛察覺到被關注的視線，前進的腳步停住，扭頭四下看了看，趕在她轉身看向這邊之前，釋榆的頭猛然一偏，随後低頭自嘲笑笑。

都這麼久了，她怎麼會認得出自己呢？

—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對于釋榆這樣的重口味人群而言，輕食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反人類的存在，沒滋沒味，到胃裡也沒什麼存在感。

因此在許鳴和尹念安約他晚上出門吃飯的時候，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腦子昏沉的釋榆甚至都沒抽出一絲意識去思考自己将會面對前天晚上剛遭受過巨大沖擊的尹念安送來的連環拷問。

向來都是夜越深人越嗨的幾人，相約的時間也不出意外地定在了晚上七點，距現在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

從樂與回去後的釋榆跟韓大廚請了個假，就再次給田先生發去了消息。

雖然兩人相識時間算不得久，但釋榆總對他有着莫名的信任，在面對這個不見面隻談心的知己時，他也願意分享許多不願意為外人所知的事情。

比如今天見到那個女人的事情。

【不是魚：如果一個工作回報很高，但可能會見到一個很讨厭你的人，這個工作要不要做呢？】

他動動手指，又補充了句：

【不是魚：那個很讨厭你的人，之前對你很重要。】

—

韓穆遠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剛從實驗室出來的他喊住了朝餐廳走去的同事，在對方“今天怎麼不回家做飯”的詢問中給對面發去回複。

【田：你也讨厭那個人嗎？】

他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而是首先詢問了釋榆的想法。

【不是魚：不好說，我也不知道。】

緊接着，是幾條長語音。

首先聽到的就是一句——“不知道你會不會聽，但這些事情我好像隻能跟你說了……”

“她今天沒有看見我，我有點慶幸，也有點失望。”

說話的男生語速比平常慢了些，粘連的咬字和帶着氣聲有些拉長的尾音讓人有些聽不清晰。

這是，喝酒了？

韓穆遠看了看時間，耐心地點開一條又一條語音。

同事察覺他落單停下來等着，卻被他一個抱歉的眼神再次推動了腳步。

—

一個小時後，各自心懷鬼胎的釋榆三人相聚在一家live house，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飲品和小吃。

因為情緒波動，釋榆到達之時已經喝了不少，但點單時卻依舊在酒單上劃了一大片，上來的酒擺了滿滿半桌，看上去十分壯觀。

“成，挺自覺啊。”尹念安看着他的動作十分滿意：“先預告一下，今晚我是帶着任務來的，喝酒可以，但你可别想裝醉輕易糊弄過去！”

許鳴也在一旁幫腔：“就是！我們拿你當兄弟，你怎麼能泡安安小叔，占她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