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清細品了一下這句話，琢磨出來點八卦，應該有兩種理解方式：

一，那位周先生沒‘正經’談過女朋友。

二，他沒談過女朋友。

很明顯是第一種。

不正經，但談過不少女朋友。

就聽他問許況：“如果你的前女友們說你送的禮物俗，你怎麼反駁？”

許況痛快道：“三觀不和，好聚好散。”

沈涵清：“……”

林初：“……”

緊接着，他又問：“江染呢？”

許況皺眉，“我不就是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麼改變她對我的想法，才找人幫我的。”

沈涵清就見那位周先生嫌棄地反問：“她說你俗，你難道不俗？”

“我俗？”許況扯着身上的衣服，不可置信，“要把色彩飽和度這麼高的衣服搭配得相得益彰，你覺得很容易嗎？你居然說我俗？！”

沈涵清靈光乍現：“你應該說，寶寶，你眼光就是好，我衣帽間那些衣服、配飾太俗了，你跟我去我家，重新幫我選一下吧。”

許況：“……”

林初：“……”

周勉之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重複了兩個字：“……寶…寶？”

沈涵清：…………

“咳，那什麼，網絡段子上，情侶之間，經常這麼稱呼。你，你現在不能這麼叫，要等确定關系之後。”

許況：“……這才是真的油。”

沈涵清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語氣是有點過。

然而，那位周先生再次開口，語調平淡：“如江染這麼跟你說，你覺得油嗎？”

許況：“……那…應該可以…接受。”

“我就不信如果你談戀愛，喊得出口？”

周勉之：“為什麼不？”

許況：“…………”

林初：“…………”

沈涵清想象了一下這人冷冷淡淡喊寶寶的情景，“…………”

-

又聊了一會兒，沈涵清和林初也不跟許況講大道理了，直接建議他應該如何改變。

林初問：“江小姐擇偶标準是什麼？”

許況搖頭，“沒聽她說過。”

林初：“比較欣賞的異性或者異性長輩？”

許況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以前她房間挂過一個男明星的海報，不過很快就摘了。”

沈涵清：“那說明這位男士身上有她欣賞的東西，你可以參考一下。哪個男明星啊？”

許況：“前幾年好像挺火的，這兩年沒怎麼聽過了，叫顧序南。”

沈涵清驚喜：“是他啊。”

許況：“你也追星？喜歡顧序南？”

“我不追星，”沈涵清說，“不過顧序南真的很好，很像古代溫和的謙謙君子，我喜歡看他演的電視劇。”

話音剛落，一個手機遞到她面前，屏幕是幾個男人的合照，看背景，似乎是男明星走紅毯的照片。

沈涵清扭頭，就見那位周先生正看着她。

“哪一位？”

“……”

沈涵清臉盲，欣賞的是顧序南身上的氣質，她還真沒記住對方長什麼樣。

隻知道顧序南愛穿白衣服。

她瞎猜，指了指上面唯一一個穿白西裝的男人。

本以為蒙錯的概率很大，沒想到，許況說：“對，就是他。”

沈涵清面上一喜。

轉頭一看，卻見那位周先生臉色又暗了。

難道顧序南是他擔的對家？

沈涵清身子往另一邊側了幾分，不想理這人。

林初繼續說：“可能江小姐也比較欣賞顧序南身上溫和的氣質，你要不先學一下？”

許況：“怎麼學？”

“去買衣服吧。”冷不丁的，周勉之來了這麼一句。

三人同時朝他看過去。

許況：“說什麼呢這是？”

周勉之：“人家喜歡穿白衣服的謙謙君子，有品位。”

“…………”

-

稀裡糊塗，莫名其妙，四個人就來到了商場。

沈涵清覺得這位周先生不開口則以，一說話，就牽着大家鼻子跑。

許況一連試了好幾套風格偏溫和的衣服，沒一套喜歡的，還吐槽設計醜。

林初建議再去三樓看看，沈涵清走得腿疼，許況看她臉色不佳，便讓她在這兒等着，還留下他朋友周先生給她作伴。

沈涵清不是很願意要這個伴，剛想說不用，周先生就冷臉瞪許況，說自己早累了，他應該早點提議。

沈涵清隻好跟他一起留在原地。

沉默了一會兒，沈涵清覺得氣氛有點尴尬，想起過幾天要去北城給陸崇慶生，便起身去旁邊的店鋪，想給陸崇選一份禮物。

她慢悠悠逛着，櫃員邊介紹，邊問：“您是要給男朋友選衣服嗎？”

“先生，您可以試試。”櫃員跟她說完，看向她後側方。

“嗯？”沈涵清疑惑，回頭見是那位周先生，看衣着、發型，他今天就是這身打扮，應該沒認錯，立刻解釋，“不是，這不是我男朋友。”

櫃員尴尬道歉，沈涵清擺擺手，看了那位周先生一眼，他臉色還和剛才一樣，泛着冷氣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繼續逛。

過了會兒，沈涵清看中一件米色的休閑外套，拿起來打量。

她沒送過陸崇衣服，總覺得送衣服太親密，但兩人關系早就到了更近一步的時候，陸崇不主動，她便捅破這層窗戶紙，還是不行，就算了。

沒買過男裝，沈涵清不知道該怎麼選，碼數對不對，衣服不上身，很難知道什麼效果，她擰眉苦惱。

櫃員建議：“您可以讓您這位朋友幫忙試一下。”

“……”

沈涵清看向周先生，他也正望過來，表情并沒有好轉多少，沈涵清完全不敢開口。

櫃員卻跟看不見似的，問：“小姐，您男朋友身高多少？跟您這位朋友相差不多的話，可以讓他先試試。”

櫃員一口一個‘您男朋友’，實際陸崇還不是，沈涵清想解釋，見周先生也看着她，目光似乎不算友善，就沒心情解釋了。

“185，不用試……”

話還沒說完，不友善的周先生忽然開口：“我188，對方雖然有點矮，不過我可以勉強試一下。”

櫃員：“……”

身為朋友，這話說得好像有點不合适。

沈涵清：？

不等兩人反應，周勉之拎着衣服進了試衣間。

沈涵清看着試衣間的門，眼睛眨了又眨，等她回神，門已經打開。

出來的人身形挺拔，他皮膚白，此時眉眼舒展着，面上的冷意也褪去，米色外套穿在他身上，竟然非常合适，而且還有種溫潤斯文的感覺？

“好看？”

沈涵清聽他問，也不知說的是衣服，還是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

怔怔地“嗯”了聲。

他心情不知為何突然好轉，她每拿起一件衣服打量，他便勉為其難地幫忙試。

試到後來，他沒煩，沈涵清已經有點不自在了。

為什麼看起來很一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像突然被換過一樣，顔值上升好幾個度。

再加上櫃員舌燦蓮花，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沈涵清出現了嚴重的選擇困難症。

想着試完這件，不能再讓他試了，試衣間的門再次打開，沈涵清眼神一暗，這衣服怎麼皺皺巴巴的，随即，眼神又亮起來，終于有他駕馭不了的衣服了。

周勉之扯扯領口，“怎麼回事？”

櫃員：“這件衣服設計比較特别，兩邊領口一高一低，且兩側都有扣子和扣眼，要錯開系。”

櫃員上前，想幫他整理，周勉之後退避開。

櫃員尴尬笑笑。

周勉之照她說的，解開重新弄，依舊很奇怪。

“您還是系錯了……”櫃員又解釋一番。

周勉之再來一遍。

又錯。

臉色沉了幾分。

櫃員不敢說話了。

沈涵清看着好笑，指着扣子和扣眼，跟他講如何弄。

也不知怎麼的，這位周先生平時看上去挺聰明，這會兒手忙腳亂，就是系不對。

沈涵清看了一會兒，心也跟着焦躁起來，幾步走到他面前，踮腳親自上手。

“……右邊第一個扣子和左邊第三個扣眼……這不難啊……”

沈涵清說得認真，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眼睫顫了幾下，擡頭就見那位周先生正垂眸，神情專注，可能是在學她怎麼系扣子，見她看過去，目光便落在她臉上。

上次林初說這人是極品美色，在路上偶遇的概率相當于中彩票，沈涵清臉盲，見過的人轉眼就忘，就沒仔細分辨。

現在，她發現林初大概說的是真的。

她雖不易辨别人臉，但見過不少大師的木雕、石雕、瓷器，這人的眉骨、鼻梁、下颌線就像藝術品，精琢細磨過似的，過分優越。

難怪上次那個女人那樣不舍，是挺賞心悅目的。

正觀察着，他突然靠近，右臂擡起到她後方，像是要将她攬入懷中。

沈涵清一驚，意識到自己和他居然離得這樣近，急忙後退。

卻見他神色如常，指着她後面的一件衣服，“那件不錯……怎麼了？”

“……”

“沒，沒什麼。”

她反應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