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姝聽完,果然感慨道:“你阿娘也是為了你們兄弟好,就趙如惠那性子,也不怪她想要離開。”
聽祖母這話的意思,是對劉雲雪的态度大為改善啊。
李青蔭在一旁插話道:“這要是找不回來人,等二弟回來了,怕是不好交代啊。”
薛兆姝不以為意道:“哼,要交代,也該是趙如惠給他個交代,還輪不到咱們來擔責呢。”
說起來,趙如惠這惡婦也是個不知所謂的,本就已經将人踩在了腳底下,卻還不知收斂,故意磋磨。
就老二離開侯府的短短幾日,劉雲雪不是被她叫過去端茶倒水,就是被她逮着人嘲諷奚落,再雞蛋裡挑骨頭似的捉人錯處,不是罰站,就是罰跪。
有兩回罰得太過分了,還是薛兆姝親自派人過去解的圍,順道也敲打了趙如惠一番,可惜卻沒什麼作用。
如今好了,真把人給逼走了,就看她趙如惠能得個什麼好,劉雲雪若是周全還好,但凡是出了什麼意外,老二絕對是饒不過她的。
到底是給自己生了兩個孫子的人,薛兆姝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劉雲雪出事,便問顧清晨道:“你們阿娘有沒有說過,她離開京城後會去哪兒?”
顧清晨這回沒有說謊:“阿娘說,要回蜀地去。”
顧清晨沒有說謊,但劉雲雪一開始就說謊了,上輩子離開京城後,女主親娘帶着他們去了同安。
同安有土匪,還有正在帶兵剿匪的男主親爹。
顧清晨本質上其實是個孝順兒子,隻要不逼着他和弟弟走劇情,他真就不會拆女主親娘的台。
薛兆姝得了答案,指使着自家丈夫道:“老顧,聽到沒?趕緊派人朝着蜀地方向找一找,這寒冬臘月,可别在路上凍出個好歹來。”
自家兒子那為數不多的幾分真心,可全都在劉雲雪身上呢,真要是出了意外,薛兆姝怕自家兒子會變得更癫!
顧雲鵬考慮得比薛兆姝還要全面,擡手吩咐道:“讓吳振山兵分兩路,一路沿着蜀地方向找,另一路沿着同安方向找,人心難測,今兒惦記着遠在蜀地父母,明兒說不定就惦記着正在剿匪的丈夫,誰又說得準呢。”
顧清晨很是詫異地望了顧雲鵬一眼,心道: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呐!
安排好一切,天色也愈發地暗了。
李青蔭因為要檢查兒子的課業,便早早回去了。
薛兆姝留顧清晨兄弟一塊吃了晚飯後,才讓青蕪送他們兄弟回了留雲居,卻單獨将溫麽麽給留了下來。
溫麽麽伺候了薛兆姝多年,都不用薛兆姝開口,她便知道自家主子要問什麼了。
溫麽麽實話實說道:“劉娘子昨日将兩位少爺叫到暖閣内單獨說話,剛開始聲音壓得很低,外面聽不太清楚,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竟吵了起來,晨少爺問劉娘子,帶着他們兄弟離開後,要如何生活?蜀地有千裡遠,又該如何回去?沒有戶籍,他們兄弟将來是能讀書科舉,還是耕地種田?劉娘子大概也沒有考慮清楚,卻又傷心被自己兒子反駁,便罵兩位少爺嫌貧愛富,養兒子不如養狗之類的氣話,到最後也是不歡而散。”
顧清晨會替親娘遮掩,溫麽麽卻不會,好在溫麽麽也确實沒聽清楚前面的那些話。
薛兆姝與丈夫對視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很是無趣道:“我還當她是開竅了呢,知道真心實意地為兒子打算了,搞了半天,卻原來是晨哥兒自己考慮周全,壓根兒就不願意跟她走。”
顧雲鵬看問題的角度卻大有不同,很是笃定道:“忽悠孩子說去蜀地,多半隻是虛晃一槍,她真正的目的地,多半還是同安,啧,老夫果然是算無遺策。”
薛兆姝神色木然,白了他一眼,很是無語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哎,你說晨兒他們兄弟,到底是怎麼想的?素錦你也是,聽個牆角也不聽全乎了。”
溫麽麽笑着沒搭話,顧雲鵬卻很是随意道:“明日再叫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那大崽子說不定就等着你去問他呢,看着腼腆老實,實際上心裡卻有數得很,親爹親娘都能被他擺一道的那種。”
這話,薛兆姝可就不愛聽了。
她擡手給了顧雲鵬胳膊上一巴掌,笑罵道:“什麼大崽子、小崽子的,有你這麼編排小輩的嘛。”
顧雲鵬笑着告饒,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面對顧清晨卻是十分贊賞。
真要像個啞巴似的,由着他那對不靠譜的爹娘随意擺布,那才是個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