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五彩的琉璃窗,暖洋洋地灑在了嫩綠色的錦繡枕頭上。
顧清晨還想要在柔軟的蠶絲被褥裡再賴一會兒,卻不想旁邊有一頭小豬,正不停地拿腦袋拱他:“阿兄,别睡了,快起來呀,要吃早飯了,我還想喝昨日那個/奶/子/糖粳米粥呢。”
從小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的小家夥,對武安侯府裡的每一頓飯食,都是如此地期待,就連夢裡都惦記着下一頓會有什麼樣的驚喜。
顧清晨被他吵得沒法睡,十分寵溺地一把将人給團在懷裡,捏臉掐屁股地好一陣揉搓道:“你是小豬麼,就惦記着吃,早晚把你當豬給賣了。”
顧清晏掙紮着哼哧道:“我是小豬,那阿兄不也成小豬了,我們就是豬兄豬弟,嘿嘿……”
顧清晨無語:“……”你個黑化的小炮灰,誰跟你豬兄豬弟了。
溫麽麽在屋外聽到動靜,柔聲問道:“兩位少爺可起了?這會兒要不要洗漱?”
顧清晨不至于傻到在封建社會高喊人人平等,可打心底卻依然不不習慣,高高在上地被人捧着伺候。
他就隻是一個平凡甚至有些平庸的普通人,兩輩子都沒長出來一顆超越萬物的心。
聽了溫麽麽的問話,顧清晨趕忙下床,下意識地一邊疊被子,一邊回答道:“起了,我和弟弟都起了,麽麽你們趕緊進來吧,别在外邊等着了,外邊冷。”
溫麽麽帶着幾個提着熱水,端着洗漱用品的小丫鬟進屋,見顧清晨在那兒疊被子,趕忙上去阻攔道:“哎呦喂,這種事情哪兒用得少爺您親自動手,倒顯得是奴婢們失職了。”
手裡的活被溫麽麽搶了過去,顧清晨退到一邊,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溫麽麽疊好被褥,一邊伺候顧清晨兄弟洗漱穿衣,一邊解釋道:“今兒早上不在留雲居用早飯,侯夫人天沒亮就派人過來傳話了,說是請兩位少爺去壽山居陪着一塊用餐,等吃完了早飯,侯夫人會親自帶着兩位少爺去琢玉齋讀書。”
祖母就是比爹媽靠譜啊,這才剛到侯府第三天,辍學兒童再教育的目标就達成了。
今日沒有大朝會,顧雲鵬這會兒也不忙着去軍營。
他昨日夜裡回府,聽自家夫人念叨着兩個小孩兒是多麼的聰慧,小的那一個更是文曲星下凡。
說實話,顧雲鵬其實是有些不相信的。
他們家祖上不是馬夫,就是馬匪,這般貧瘠的文化土壤裡,怎麼可能長得出來讀書種子呢,就算真有文曲星下凡,他也不至于這麼不挑地兒吧?
顧清晨不知其中原委,隻知道自己帶着弟弟才剛踏壽山居院門,就被一個威猛無比的老年壯漢給盯上了,那犀利無比的目光,更多的是集中在了自家弟弟身上,就跟緊盯着獵物的虎狼一樣。
顧清晏吓得一個激靈,“嗖”地一下子縮到了兄長身後,努力将自己給藏得嚴嚴實實的。
顧雲鵬有些别扭地收斂了目光,不算小聲地嘟囔道:“考場如戰場,膽小成這樣,還想當狀元?”
顧清晨聞言有些無語,心道就你這土匪一般的氣質,也怨不得上輩子能将他們兄弟給吓哭了。
好在這輩子顧清晨穩得住,隻一臉平靜地試探着問候道:“見、見過侯爺?”
顧雲鵬頓時就不樂意了,闆着臉道:“叫祖父!”
威猛壯漢的眉毛就這麼一豎,看起來更加地兇神惡煞了,就連溫麽麽都忍不住為兩個孩子捏一把汗。
卻沒想到顧清晨不僅自己恭敬又孺慕地喊了一聲“祖父”,還有心思轉過身去哄弟弟道:“小晏,快出來叫人,别怕,祖父隻是看起來吓人而已,他是大将軍,隻殺敵寇,不殺自己的親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