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戲份少,原著裡面武安侯府這一段兒,大多數時候都是男女主爹娘在那兒拉扯糾纏,女配和女配的公主親娘在旁邊制造各種壓力,推動劇情。
至于顧清晨兄弟,則是老老實實吃着侯府發的豪華“盒飯”,等到女主親娘打算不告而别的時候,再老老實實地跟着她一起離開京城遭罪受難就是了。
自打昨晚母子三人分開之後,這都快到中午了,顧清晨兄弟是再也沒見着女主親娘的面。
這會兒也不知道劇情走到了哪一步,男主親爹應該提出要讓女主親娘做平妻這事了吧?
嗨,管它呢。
武安侯府的“盒飯”可真好吃啊,早上光是粥水就有四種花樣,蝦餃、豆包、蔥油卷更是精緻美味。
顧清晨兄弟吃了早飯,沒有農活要幹,閑着沒事便穿着厚厚的裘衣棉襖,帶了羊絨手套,跑到院子裡的白雪地上各種折騰。
蜀地下雪就跟下頭皮屑似的,南方的娃子哪見過這種白茫茫的陣仗,簡直是稀罕得不行!打雪仗啰,堆雪人啰,太開心了!
青蕪過來傳話的時候,顧清晨已經帶着弟弟用厚厚的積雪堆了一圈城牆,城牆裡面圍着不少的雪人,圓錐形的身子上面,頂着一個球形腦袋,豆子做五官,枯枝當手腳,模樣那叫一個千奇百怪。
溫麽麽聽說是侯夫人要見兩個孩子,連忙将顧清晨兄弟從雪地裡提溜了出來,仔細清理幹淨衣裳和手腳之後,便跟青蕪一起,又帶着兩個孩子去了壽山居。
顧清晨如今算是回檔重來,沒事就愛拿這輩子跟上輩子作比較。
同樣是第二日就被侯夫人叫過去陪玩、陪吃飯,這輩子可不能再像上輩子那樣,戰戰兢兢的跟兩個鹌鹑一樣。
面對侯夫人的親近與示好,顧清晨兄弟上輩子可謂是敵意十足,充滿了警惕與惶恐,生害怕會應了母親和外祖母的那句話——“侯府裡的人對你們好那都是假的,不過是為了分開你們母子三人而已。”
現在想想,好就是好,誰管它是真是假啊,總比跟着親娘丢了性命強吧。
顧清晏不知道兄長的想法,他隻知道什麼都跟兄長學,兄長不害怕,他也不害怕,兄長大大方方的,他也挺起胸脯大大方方的。
薛兆姝再見到兩個孩子時,依舊像是看見了兩個原本生活在缥缈仙宮裡的仙童一樣,對着人間的富貴與繁華,都隻是充滿了好奇與新鮮,眼裡并無半點的貪婪與自卑。
溫麽麽示意顧清晏兄弟給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行禮,顧清晨帶着弟弟像模像樣地躬身作揖道:“見過侯夫人,見過世子夫人。”
薛兆姝趕忙将兩個孩子扶起身來,很是稀罕地笑道:“我是你們祖母,這位是你們大伯母,叫什麼夫人,多見外啊,叫我祖母,叫她大伯母就行。”
顧清晏緊緊挨着兄長的胳膊,隻好奇地看着不說話。
顧清晨終于等到了發揮演技的時候,清澈的眼睛眨了眨,面上帶着幾分無辜與可憐,猶豫又彷徨道:“爹爹在劉家村的時候是個黑戶,我和弟弟到現在都還沒被錄入官籍呢,這樣不清不楚的身份,也、也可以認您當祖母嗎?”
薛兆姝再一次見識到了自家兒子的不靠譜,卻隻忙着心疼孩子道:“咱們身上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即便不在一個戶籍冊上,我也是你們的親祖母啊,至于戶籍的事情,你們還小,也不用擔心,祖母會讓人辦好的。”
顧清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個真正的孩子一般,很是驚喜道:“真的嗎?有了戶籍,我阿弟是不是就可以讀書科舉了?村長爺爺說,以我阿弟的聰慧,将來肯定能考中狀元!”
顧清晏仰着頭瞧了兄長一眼,琢磨着阿兄這是在賣力地誇獎自己呢,他可不能給阿兄拖後腿,便也擡着小下巴道:“恩,我将來肯定能考中狀元!”
那驕傲又自信的小模樣,将薛兆姝和李青蔭給逗得樂得不行,話題自然也就拐到了顧清晨兄弟的學業上來。
薛兆姝和李青蔭年輕時候都是出了名的才女,還不是賣弄名聲的那種,是實打實有些功底的。
這要是女子也能參加科舉的話,她倆不一定能百分之一百地考中進士,但考個秀才、舉人什麼的,多半也是不成問題。
如今考教起顧清晨兄弟來,自然也是不在話下,問問答答,隻三兩個回合,就将兄弟倆的讀書天賦給仔仔細細地測量了一遍。
顧清晨仗着有個成年人的芯子,倒也表現得可圈可點,可即便是如此,卻也聰慧得有限,不過是比一般孩子要更加地踏實穩重一些罷了。
倒是顧清晏,那才是真正的天資卓絕啊,小小的一個娃娃,過目不忘那都不是虛詞,而是事實!隻聽李青蔭講了一遍《論語》的前兩篇,他就全都記住了,更有着自己獨特的理解。
李青蔭興緻勃勃低再要講《論語》第三篇時,卻被薛兆姝笑着打斷道:“哎喲,行了,你這是逮着了一個好學生,就忍不住過起當夫子的瘾了?你瞧瞧外面高高挂起的日頭,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快擺上午飯來,可别餓着兩個孩子。”
話音剛落,早就提着食盒等在花廳外面的丫鬟們魚貫而入,溫麽麽帶着青蕪和秦萱草幾個大丫鬟,幫着将杯盤碗盞、美味佳肴一一擺上桌。
薛兆姝招呼顧清晨兄弟和大兒媳一起上桌吃飯,态度十分随意,可見平時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和講究。
李青蔭則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帶着顧清晨一起坐下時,還語氣親近,姿态輕松地玩笑道:“娘之前還總是抱怨,說咱們武安侯府裡盡出莽夫,這回好了,一下子給您送來兩個讀書種子。”
薛兆姝同樣笑得合不攏嘴,卻愈發地埋怨起顧萬鐘來,很是惋惜道:“好苗子也需要認真培養,不然就是再好的天賦,也是禁不起耽擱的。”
薛兆姝說完這話,特意看了顧清晨一眼,帶着幾分明顯的寬慰道:“不過好在還來得及,下午我就帶晨哥兒和晏哥兒去琢玉齋一趟,到時候跟着岑夫子将啟蒙的知識都抓緊時間補起來,之後再規劃科舉之事。”
顧清晨心裡咯噔一聲,聽祖母這意思,就連自己也要參加科舉嗎?他不是很有信心啊!
李青蔭同樣升起來幾分憂慮,自家二兒子顧清朗與趙如惠的長子顧清瑞都在琢玉齋裡跟着岑夫子讀書呢,貿然将顧清晨與顧清晏安插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什麼矛盾來。
李青蔭心裡琢磨了片刻,笑着提醒道:“我昨日聽朗哥兒說,岑夫子好像告了假,說是家裡有事,隻給他們布置了早上的課業,下午換成了梁師傅過來教他們武藝騎射。”
薛兆姝還真不知道這事,不過她也聽出來了李青蔭的言外之意,隻思索了片刻,便不動聲色道:“吳統領不是也從蜀地回來了嘛,下午請他去幫着指點指點朗哥兒和瑞哥兒吧,若是隻論武藝高低的話,咱們府上除了侯爺跟世子之外,還沒人能比得過他呢,順便再讓吳統領跟朗哥兒和瑞哥兒講一講蜀地見聞,這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多聽一聽别人是怎麼說的,才不至于鑽了牛角尖。”
李青蔭聞言,心裡頓時就跟明鏡似的,當即便吩咐秦萱草親自去外院跑一趟,将侯夫人的話原原本本地傳到吳振山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