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新買的菜,陸涯一腳踹開了自家的門。
出國兩個月,每一天都想念國内的飯菜,直到他終于把自己逼得出門去買菜做飯,天天炸廚房,好說歹說使能琢磨出來一些能吃的了。
就是在超市裡總找不到好吃的肉,不管怎麼做都還是酸的。
調味料也總是缺,他一個重口味香辣愛好者表示十分難受。
陸少爺哪吃過這種苦,到最後就差抱着辣椒面和老幹媽過日子了。
好想念學校後頭的串串香,陸涯心裡留着寬面條眼淚,聳聳鼻子把把菜丢進廚房後,揉着頭發一頭紮進沙發裡。
雖然是閉着眼,但卻還是一刻不停地在腦子裡梳理着接下來要趕的幾個場。
裴女士是真積極,十分有九點九分的想讓他盡快适應國外的生活,再安心地留下來。
而她大概也是因為陸涯投奔自己這邊來的緣故,再次和還在國内的陸骁業撕破了臉,自認赢了一回的事業女強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哪都把陸涯帶着。
陸涯本人:要不是智商高,我都要被她逼出臉盲症了。
在閉目養神的時候,總有人來打擾,就像現在陸涯才躺了沒一會兒就又接到一個電話。
對面也是H市來的,賀家老二。
每次陸涯聽着這人和别人說“嗨呀不用叫我賀哥,在外面叫我一句賀二就行”,他都幻視好像是在演年代劇。
哪兒來這麼重的封建遺老作風。
但賀二這人的确性格好,和黎溯一個樣,沒架子還喜歡帶他湊熱鬧,在外面遇到人隻要說一句“你是中國人嗎”,賀二就能都稱呼一句兄弟姐妹。
隻不過陸涯怎麼都沒認賀二這個弟弟,和賀二杠了好多天,到最後也是死守底線,說好的朋友就隻是朋友,認兄弟沒門。
每時每刻,他都記得自己答應過江焉的。
哎,又想他家的小祖宗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陸涯癟癟嘴,懶洋洋地接過電話。
“喂!陸涯,聽說你脫單啦?”
???
這還是中國話嗎?
陸涯啊了一聲,坐起身揉揉眼睛,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說:“你從哪聽說的,我本人怎麼都不知道呢?”
“我也說啊,你脫單了沒道理不告訴我啊,”賀二在對面哈哈笑了兩聲,“但關術雪都已經替你官宣了,我跟你說啊,國内的圈子都已經知道了。”
感謝互聯網時代,也更該感謝國内的朋友們沒把他們這些出國的忘了。
隻是這話一出來,陸涯頓時就炸了。
他一個翻身站起來,抓着手機怒道:“國内都知道了!?”
“那當然啊,我群裡聊裡現在誰都知道你耍了個女朋友,”賀二沒聽出來陸涯的怒火,還在吊兒郎當地說:“怎麼整,要不然就認了吧,人家關小姐人美氣質佳,又是你媽好閨蜜的女兒,門當戶對嘛。”
“認你大爺!”陸涯罵了一句,急忙撲到床的另一頭抓起另一個一直都開着飛行模式的手機,剛一聯網就見99+的消息。
陸涯看也不看陸骁業的未接來電,第一反應是點進江焉的頭像,但是一個紅點都沒有。
完了!
他可太知道江焉的脾氣,這事兒可是實打實踩在江焉的雷區上了,恐怕他就算現在訂飛機票回去解釋也得挨江焉狠狠一巴掌。
陸涯油然而生一種“天要亡我”的感覺,頭腦一熱就點開聊天框要打字,卻在将要按下發送鍵時被陸骁業的一個來電撥号叫回了理智。
看來果然是在他手機裡裝了什麼,這才剛一開機就迫不及待打電話過來。
他賭不起和江焉聯系的風險,隻能咬牙把舊手機丢到一邊,抓着新手機點開郵箱想要給黎溯發郵件,可就在電話鈴聲反反複複重播的bgm裡,他看見了黎溯洋洋灑灑一整篇控訴他的郵件,手指一滑到最後,醒目的幾個大字:
【陸哥,小江哥說這次真的和你絕交了。】
陸涯倏地愣住了。
與此同時,還沒來得及挂斷的與賀二的電話裡傳出聲音:“你和關不就是門當戶對嗎,現在都說你和她闆上釘釘要成一對,人家關家的生意和裴阿姨的生意關系深着呢,親上加親啊,天作之合的商業聯姻,你沒道理也沒底氣拒絕啊。”
賀二和陸涯關系熟,天天呆在一起也知道陸涯對關小姐沒興趣,但現在卻還是這麼勸着。
話裡話外,多少有些唏噓。
陸涯冷笑一聲,“你們都這麼想?”
“那不然呢?我們這些出國來的不都是因為家裡頭有更合适的繼承人,所以送我們出來鍍金,回去也是聯姻的命,難道你不一樣?”賀二砸吧砸吧嘴,“你家陸甯現在估計就是闆上釘釘的繼承人。”
他不知道陸甯和陸涯兩個人加在一起才是陸老爺子的全部遺産繼承人。
明面上看,陸涯的确已經成了陸骁業的棄子,而陸骁業的勢力,遠要比裴女士放在水面上的更龐大。
陸涯挑了挑眉,還在低頭看着自己已經打好的短信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