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陸涯也反應過來了。
陸涯憋着笑,對江焉說:“所以,你也一直以為她給我送的是情書吧?”
江焉木着一張臉,别了眼陸涯明顯有些志得意滿的小表情。
還好還好,獨占他認了,但自始至終他隻想對着陸涯本人發瘋,他現在非常慶幸自己當時沒有真的去把陸涯桌洞裡面的信封找出來丢垃圾桶裡去。
隻不過面對陸涯這欠揍的樣子,江焉拳頭頓時梆梆硬。
在心裡默念打人不好反複幾次後,他才涼涼開口:“粉色的,其他人又起哄,很難不是情書,而且你說的是——也,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以為。”
陸涯:“啊……”
他知道,小江同學當然不會想一出是一出,那麼肯定是已經産生過誤會,并且小破孩憋在心裡好久了一直沒好意思說而已。
陸涯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可還沒等他打算解釋,江焉又開始繼續說:“明知道會被人誤會但你們還是這麼做了,看來你本來就無所謂被他們誤會的後果,可能想還是利用這種後果以達到什麼目的。”
被完全看穿了的陸涯:“……”
嘶。
他認真打量了一圈江焉,心想,以前的江焉在陸家就是這麼不聲不響但還是把其他人觀察了個底掉嗎?
江焉感覺得到陸涯的視線在他身上遊走,瞥了眼陸涯,帶着一臉的無語問:“看什麼?”
陸涯想也不想就答:“看你怎麼小小年紀想這麼多。”
“哦,”江焉癟癟嘴,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肚子,而後毫不留情地一腳踹上陸涯的背,“出去。”
陸涯被踹得一頭霧水,茫然回過頭去時卻見江焉已經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一看就生了氣的樣子。
哎喲,小祖宗又怎麼了。
自己哄人的技術不行,以前多少還有點自認對江焉的了解支撐他猜一下江焉的想法,但最近陸涯發現自己的這項技能似乎失靈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如直言快語,抓着人問。
陸涯咬咬牙,俯身抓住江焉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就着江焉歪着身子躺在他腿側的姿勢低頭問:“這次是因為什麼,給我個痛快點的死法呗。”
一聽到“死”這個字,江焉倏地就皺起眉。
他不喜歡聽陸涯說這個字,甚至已經排斥到了一想到這個詞心髒都會不舒服的程度。
但他十分确定,自己雖然身體很差,可卻實實在在沒有心髒病。
那麼,現在他的心悸和絞痛又是因為什麼而來的?
江焉兀自陷入沉思,反把陸涯晾在了一邊。
可陸涯現在是鐵了心要把江焉的嘴撬開,他可太知道了,今天如果不說清楚,江焉又要憋着悶氣好幾天,到時候吃苦的又是江焉本人的身體。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住江焉的臉捏了捏,直把人捏得紅了眼才又笑着說:“小祖宗,你現在脾氣真夠大的。”
江焉被陸涯反複揉捏着,剛才的不适漸漸被不服氣給取代。
他翻着白眼哼了一聲,認了這句話,倨傲反問:“那你還養不養。”
“養啊,怎麼不養?”陸涯失笑,低頭戳了戳江焉的眉心,“那能不能給我一個喂養指南?我是真的誠心實意想好好養一隻弟弟。”
江焉躺在床上,看着陸涯低頭望來的溫柔視線眨了眨眼。
忽地,他伸手把擋在陸涯眼前的頭發向後一順,繼而順勢勾着手臂挂在了陸涯的脖子上。
喂養指南嗎?
他想了想,在陸涯慢慢變大的瞳孔裡說:“哥,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一個人躺在床上,他時常覺得睜開眼來面對的還是那個空蕩蕩的别墅,他還是活在二十四歲的那一年,除了一個小書店,舉目望去,所有情感都沒有。
如果身旁有他人的溫度,是不是就不會害怕醒過來。
他想試試。
于是江焉安靜地等着陸涯的回應,他知道陸涯不會拒絕。
……
陸涯愣了很久,久到他的脖子都開始泛起酸痛。
等反應過來後,他下意識扶額苦笑,“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對我而言殺傷力有多大?”
江焉哦了一聲,不否認自己知道,“但我想。”
眼見陸涯對他的無奈,他又繼續加碼:“而且我不怕。”
陸涯笑了一聲,擡頭望了望天花闆。
江焉當然不怕,因為他這祖宗賭定了他陸涯不會強迫自己喜歡的人。此時此刻,他再一次感覺到江焉的天真和殘忍。
高估一個男人,是風險極大的事情。
而利用他人對自己的喜歡以達目的,又是冷血到極緻的事情。
陸涯打定主意今晚不能輕易上鈎,于是擡手按在江焉的嘴角用力按了按,眯眼道:“給我個理由?”
“……”
江焉深深看進陸涯的眼睛,十分淡定地吐出一個違和感極高的詞:“害怕。”
這兩個字一出口,陸涯就知道自己輸了,他拿江焉沒轍。
長歎一口氣後,陸涯抱起幾乎快要躺在他腿上的江焉,把人按進懷裡用力地抱了抱才沉聲說:“我上樓去拿睡衣。”
但江焉卻伸手拉住了陸涯的衣領,搖搖頭:“你抱我上去,我要睡你的床。”
陸涯一聽這話就徹徹底底地紅了耳朵,猛地閉眼暗罵一句:“…艹。”
江焉近在咫尺,還在十分認真地等着他,陸涯反複想着江焉剛才那句殺傷力堪稱導彈的話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暈乎乎地把人橫抱了起來。
“需不需要洗澡?”
“去你房間洗。”
陸涯又是深吸一口氣,打算不再說話,免得被江焉這妖精徹徹底底勾起火來一晚上都再睡不着。
他一步一步穩穩走上二樓,再輕輕把人放下來。
陸涯啞着嗓子,一眼都不敢再看已經坐在浴室裡的江焉,偏過頭說:“我去樓下給你拿衣服,有需要叫我。”
江焉歪着頭打量陸涯房間裡的浴室,點頭應了。
等到陸涯把江焉的換洗衣服收拾好帶上二樓時,就聽見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了下來。他把衣服抱在手裡,敲了敲門,然後便見一抹還在滴着水的潔白探出來拿走了衣服。
被那白色給晃了一眼的陸涯:……
他條件反射擡頭按住鼻梁,又是一句暗罵。
江焉拉開門,就見陸涯面朝這牆,一隻手叉在腰間,另一隻手按在臉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你該慶幸他那手在臉上而不是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