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焉:“我得到的信息是,對方是個小老闆,平時就愛做點實體生意,你順着這個方向找吧。”
陸甯的養父母身上好像總帶了點時運不濟,做什麼生意就黃什麼生意,江焉其實也不确定現在的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褚溪做生意。
但總要試試的。
“好的,希望這一次真的可以找回陸甯少爺。”
“……會的。”
江焉挂斷電話,吐出一口氣,抱着手臂站在陸涯家的園子裡,正面對着的就是上一世那台監控本該存在的位置。
此時,這個地方還是空的。
【在找到陸甯之前,你要确保自己能留在陸涯這裡。】
“我知道。”
一旦陸甯真的回歸,他就要離開陸家,但這不代表他就要離開陸涯。
上一世他離開陸家後就和這些有錢人的圈子沒了聯系,以至于後來他想要去查陸涯都沒有門路。
一個小小的書店老闆,在那些人眼裡就像路邊的螞蟻,根本吸引不了他們注意。
陸涯一臉無語地走到江焉身邊,他是下來喝水的,沒想到看到園子裡站了個人,給他吓了好大一跳。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看星星啊?”陸涯稀奇地看着江焉的眼睛,“看得見路嗎?”
江焉呵呵扯着嘴角,“多虧你這小花園的燈夠多,我看得挺清楚的。”
至于看星星,扯淡吧。
“明天家長會,聽說先生會來。”
陸涯哦了一聲,“他抽風了,你别管。”
如今得了陸涯有關“唯一”的保證,江焉也如實坦白自己的卧底身份,問:“先生最近很關心你,是出了什麼事情?”
說起這個,陸涯的眼神一暗,擡手喝了口水才幽幽開口說:“施珃以為他是重新對我有了不該有的期待?開什麼玩笑,你信不信,陸骁業才是那個巴不得見到我自暴自棄的人。”
這倒是出乎江焉的意外了,他挑了挑眉,回過頭看向陸涯:“怎麼說?”
陸涯:“在陸骁業的眼裡,我們這些兒女都是他的敵人,甚至比外人都要更危險。”
他眯起眼,看着天上寥寥幾顆星。
“因為法定繼承權,這是他痛恨了一輩子的事。”
聽到這裡,江焉心裡陡然一沉。
【你說上一次陸涯的死,有沒有可能也是陸骁業做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不能吧?】
江焉眨眨眼,暫時壓制下心裡的蠢蠢欲動,對陸涯說:“…那你怎麼看待明天他會來的事?”
“等他看到我還是以前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過不就得了。”陸涯嗤笑着擺手,仿佛在他眼裡這些都隻不過笑話一則。
原來這就是陸涯故意考那麼差的原因,江焉此刻才發現,他其實從來都沒看懂過陸涯這個人。
上一世活着的時候不關心陸涯,到陸涯死後才去了解那些片面的信息,拼湊出一個中二纨绔的形象,卻是從一開始錯了。
江焉哦了一聲,千言萬語挂在嘴邊,最後隻凝結成一句:“我會配合你的。”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坦坦蕩蕩,聽得陸涯不禁笑了一聲。
身為哥哥的陸涯擡手揉了揉江焉的頭發,“小小年紀的,别整天學大人裝深沉。”
“再說一次,你隻比我大半歲。”其實現在的陸涯才是小孩子一個,實際靈魂年紀已經24歲的江焉癟癟嘴,轉身進了房間。
臨上床前,他看了眼靠在門框上正對他笑的陸涯。
“關于喬承允,你還欠我一個解釋,”江焉拉起被子,把自己裹進去之後又說,“還有,夫人已經得到了有關陸甯的線索,哥,希望你說話算數,到時候别趕我走。”
驟然提起陸甯這個名字,陸涯愣了愣,片刻後才走到江焉床邊坐下來捏了捏江焉僵硬的臉,又在弟弟怒目瞪來的瞬間舉手投降。
“我真不關心什麼陸甯的,喬承允也隻是我以前在國外認識的一個朋友,不管陸骁業在外面有多少孩子,我隻認你這一個親人,行了嗎?”
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也不知道有話直說。
“聽到我說的沒有?”陸涯伸手戳戳僵硬的臉。
“最好是。”江焉滿意地哼了一聲,一掌拍開陸涯的手,縮着身子拱進被窩裡。
·
高三的第一次家長會,同樣也是高三學生的成人禮兼高考前的動員大會。
這一天,所有的高三學生都要坐在操場上,先聽各位校領導發言,再煽情一大段話,站起來感謝父母感謝天地。
最後再在班長的帶領下舉起心儀大學的旗幟從跑道的一端跑到盡頭的龍門氣球。
一躍而起,自此邁入沖刺向成人社會的大門。
而顯然,孤零零坐在一起的陸家兄弟與此刻正在宣講人的帶領下紛紛感謝父母生養恩的氣氛格格不入。
偏偏為了隊伍整齊,更是為了郁老師不被主任罵,他們還必須一個人坐在父母一席,一個人坐在學生這一邊。
身為兄弟之中的哥哥,陸涯自然喜提父母的寶座。
不過江焉也無所謂,他覺得有點無聊,情緒毫無波動,幹脆扯扯一邊專注給他打傘的陸涯說:“哥,你爸呢?”
陸涯左右看了看,也沒找到陸骁業那張欠揍的臉。
“不知道,估計他也覺得沒必要聽這些廢話,要我和他演父子情深,我和他都要吐。”
此時此刻,他倆的前一排,黎溯正對着他媽媽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