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好好說話。”陸涯紅着耳朵低呵。
江焉笑了一聲,趴在陸涯肩頭慢悠悠說:“我是在好好說話啊。”
他身體弱的很,聲音不大,平時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惜字如金。
再加上他是一張冷臉,不笑的時候自帶冰冷buff,于是幹什麼都冷冰冰的。
可是如果不看他的臉,隻聽他小聲說話,那便誰都無法把他和高冷聯系到一起。
比如現在,陸涯就覺得趴自己背後的是一塊融化了的軟糖,還是小熊款式的。
陸涯強行忽略着江焉故意在他背後撩火的舉動,說回正事:“你今天怎麼回事,不是開學嗎?出來幹什麼。”
“你還知道開學呢?”稀了奇了,江焉沒想到這話還能從陸涯嘴裡聽到。
他的語氣過分陰陽怪氣,陸涯也服了,“别跟我說你跑來找我的。”
“不是,”江焉不打算給陸涯這份臉面,“真是路過而已,我也覺得奇怪,他幹嘛打我。”
搖着天真的頭,說着臉不紅心不跳的謊,心理年齡能被江焉得團團轉的陸涯一時無語。
“……”
他咬了咬後槽牙。
還能因為誰,因為自己呗。
打不過他,所以找上他弟了?
陸涯完全沒有想江焉故意撞上去的這種可能性,因為他清楚得很,自家那個藥罐子弟弟惜命得很,不會挑事。
多年對江焉的了解促使着他自動為江焉不合理的表現找到理由,并且成功說服了自己。
看着陸涯突然的沉默,江焉歎了口氣,向下貼住了陸涯的背,環在陸涯胸前的手漸漸收緊抱住了哥哥的脖子。
兩隻腿在陸涯的臂彎處,随着陸涯的動作晃來晃去。
這對從來連表面功夫都沒有的兄弟第一次如此和諧。
“哥,别告訴你爸,這事兒對夫人不好。”
“知道,别操這心。”
“哥,你身上好香啊,吃了什麼?”
“冷鍋串串。”
“哥,我腿疼。”
“嗯。”
“哥,我寝室在五樓,現在腿這樣怎麼辦啊?”
“……跟我住。”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焉笑着抿抿唇,埋頭靠在陸涯的頸彎處笑了聲。
好笨啊,陸涯。
怎麼能這麼笨。
當陸涯帶着江焉進醫院時,全程江焉都趴在陸涯的背上動也不動。
眼見陸涯頂着傷熟練挂号排隊的樣子,江焉莫名有些心酸。
說起來,這位才是陸家的少爺啊。
怎麼把自己過成這樣?
江焉歎了口氣,聲音不大,但到底就在陸涯耳邊,陸涯自然聽見了。
陸涯以為江焉是哪裡疼了,擰着眉就問:“怎麼了?”
江焉半真半假地說:“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陸涯瞬間聯想到江焉曾經在醫院纏纏綿綿的苦逼日子,不禁眸色嚴肅地說:“檢查完如果沒事,我就帶你走。”
“回去晚自習嗎?”江焉眼睛亮亮的,被陸涯半抱着坐進椅子裡,抓着陸涯的衣袖反問說。
“...…”
陸涯複雜地看了眼江焉,“我不上晚自習。”
江焉喔了一聲,也不意外,“可我要啊。”
看着江焉淡定的表情,陸涯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微眯起眼,像是打算仔細看看江焉在憋什麼壞。
嘴上還在強調着:“送你回去我就走。”
“哦。”江焉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隻是被扶進診室的時候,他不再靠着陸涯的手臂,固執着一個人用力,拖着他那條傷腿全力演繹起什麼叫“身殘志堅”。
陸涯明明扶着人卻半點用沒有,也是服了。
“鬧什麼脾氣。”
“沒。”江焉冷冰冰回答。
陸涯:“你就是在鬧。”
“就沒。”
江焉紅着眼瞪了下陸涯,而後轉過頭看向醫生,“醫生,我殘疾了嗎?”
醫生傻眼,他沒見過一上來就這麼重量級的病人。
像是巴不得立馬就拄拐杖走人的樣子,這真的對嗎?
“很遺憾,你的腿沒廢,養段時間保管你後半輩子還能繼續健步如飛。”醫生回答。
“哦。”
那的确挺可惜的。
之後清創上藥,江焉沒再說一個字,而陸涯也是安靜地站在江焉身邊,充當一個npc的作用。
【他好像也沒多喜歡你。】
【隻能說比起喜歡你這件事,厭學更重要。】
呵呵。
江焉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忽然地,他一個用力握拳,白着臉輕呼:“嘶……”
瞬間的功夫,剛才還沉默寡言的陸涯一個箭步沖上來擋住了江焉看着傷腿的視線。
“别看。”陸涯捂着江焉的眼睛,沉聲說。
話語幹巴巴,音調卻早就跑偏了。
什麼都在顫抖着,連帶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