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焉的眼神威脅下，黎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被人拽着離開了座位。

一直走到教室最後面的牆邊，江焉才松開抓着黎溯的手。

黎溯此時對江焉的突然襲擊還沒反應過來，他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雖然平時交集少，但他認識江焉。

“你怎麼在這兒？”

“轉學，”江焉瞥了眼還在睡覺的陸涯，“老師讓我坐你的位置。”

對于突然換位置這件事，黎溯反而沒怎麼在意。

坐哪兒都一樣，況且江焉和陸涯還是親兄弟，雖然是對關系很差的親兄弟。

“那你哥知道你轉學來了嗎？”

江焉搖搖頭，誠實道：“一會兒就知道。”

他說完這話就走向陸涯，一句話不說，捂着嘴隻顧着幹咳坐了下來。

咳得着急的時候，無措的肩膀撞上陸涯的手。

陸涯在江焉把臉都完全咳紅的時候終于睜開眼來，轉頭對上江焉濕漉漉的眼睛。

氣氛凝固一秒，然後就是電光火石般，陸涯猛地一個站起身，撞得桌面上的東西一陣搖晃。

在衆人聞聲而來的視線裡，江焉眨眨眼，沖着陸涯說：“我看起來很吓人？”

什麼重生後眼神、模樣不再像以前一樣讨喜，什麼陸涯喜歡的還是以前的他...

這樣的話他不想聽，也最好不是真的，否則他現在還真能瘋給陸涯看。

說完這話，江焉轉過臉咳地更用力了。

有些時候，你不覺得喉嚨在癢就咳嗽，那麼咳着咳着就成真的癢了。

此時的江焉就是這個情況，他根本停不下來。

眼見咳得渾身都在用力，本來就瘦弱的身子都要咳碎了，陸涯到底把面對江焉的不自在給壓下伸手在江焉的背後拍了拍。

“别着急。”順着江焉的節奏，陸涯一下一下慢慢拍着江焉的背，輕聲說。

陸涯這一動作當下就讓全班同學都看傻了眼。

以前哪裡見過陸涯這麼溫柔的一面？

天殺了，要讓陸涯哄人，他們還不如相信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但陸涯聽不見其他人的驚呼，他眼裡隻裝得下眼前的江焉。

同樣的，江焉也隻在意剛才陸涯朝他看來的眼神。

他固執着、糾結于陸涯為何不感到驚喜這件事。

“我、很吓人？”江焉恨恨咬着牙，反複說着質問的話，“你不想看見我？”

陸涯被死死盯着，承受着江焉莫名而來的怒火和怨恨，隻能無奈地收回自認冒犯的手。

“沒有，是我起床氣。”

在他眼裡，江焉總是最好看的那個。

好說歹說哄了老半天，翻來覆去地關于起床氣做文章才終于把如常冷淡的原版江焉哄了回來。

不知不覺的，陸涯自己竟然生了一身冷汗，他轉過頭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同時，江焉也扭了扭脖子。

【你差點就發病了。】

【奉勸你一句，最好穩當點，一旦發了病，再睜眼沒準就是我們幾個占了你的身體。】

【到時候我們誰都不記得上輩子的事，管你什麼溫水煮青蛙全都能給你搞砸。】

【對。】

江焉扯着嘴角，低下頭翻了個白眼。

真想罵人。

明知道自己不靠譜，那能不能就别總充當吐槽役。

江焉不斷深呼吸強忍着罵人的沖動，而陸涯也在惡寒着自己剛才那些“貼心”的暖男舉動。

坦白來說，他感覺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霸氣高冷形象有一點崩塌。

尤其是在看見其他同學望來的驚奇目光時，陸涯就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已經一去不複返。

此刻，兩人都默契地陷入沉默。

唯有一旁的黎溯沒有眼力見地樂呵呵沖衆人介紹：

“這是江焉，陸涯的親弟弟。”

十一班的衆人恍然大悟。

“噢，親弟弟啊。”

“那難怪呢，陸涯的确應該照顧着點哈。”

“沒事了我就繼續趕作業了，大爺的怎麼就這麼多啊艹！”

十一班再度回到一開始的菜市場喧鬧模式，隻剩下後排角落裡——

“……”

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兩顆頭幽幽轉向黎溯的方向。

謝謝你，黎溯。

因為這一句，他倆的關系又倒退到傷風敗俗的道德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