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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黎溯介紹完江焉的身份後,陸涯就一個轉身離開了教室。
江焉幽幽看着陸涯逃避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他和陸涯誰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說破他的真實身份,于是這個兄弟的名義,怎麼也要繼續背着。
陸甯不回來,陸涯就不可以喜歡他。
隻可惜,江焉上一世也不清楚施珃到底是在哪裡找回了正版陸甯,現在更也是無從找起。
哎,還是試着去找找吧。
如果還是實在找不到,他隻能說:陸甯,再等等,你的福氣還在後頭。
至于眼下,江焉當然是更在乎早跑沒影了的陸涯。
而他之所以沒有立即追出去的原因也是顯而易見——
追上陸涯,他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沒有。
江焉閉了閉眼,暗罵:“傻逼,不知道我是個病秧子……?”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想都不想就跑。
剛一爬上牆,陸涯就撐着膝蓋吐出一口氣,再又不耐地蹙起眉看向氣喘籲籲跟在他後頭的黎溯。
人還沒到跟前,聲音就先順着風來了。
“我說你幹嘛啊跑那麼快——”
黎溯上氣不接下氣地喊着,“吓我一跳!是不是又有人找麻煩了?”
“哪兒那麼多麻煩。”陸涯砸吧嘴,眼見人也已經爬上牆就轉身一跳。
待到黎溯走到和他并肩的位置後,陸涯才抹了把臉,随手買了串烤面筋吃着,沒好氣地說:
“我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臨到高考了,轉哪門子的學。
“江焉啊?”
黎溯也吃着串,一邊嚼嚼嚼一邊反問,“這還不明顯?弟弟對哥哥的崇拜呗,我也挺崇拜我哥的,隻不過是表的。”
陸涯呵呵一笑,翻着白眼搶了黎溯一串五花肉。
嚼嚼嚼,看着就欠揍。
他和江焉才沒有什麼崇不崇拜的。
在陸家長大,又有陸骁業故意養蠱的環境和施珃對他的提防,江焉不想掐死他都算江焉善良的。
陸涯冷諷:“我和他在陸家隻能說是競争對手。”
“聽說過。”
黎溯和陸涯長在一個圈子,或多或少也知道陸家的情況,“但我覺得不至于,就你現在這樣說要争家産,誰信啊?”
現在他們這圈子的誰不知道陸涯是個刺頭,專找自己親爸的麻煩。
無時無刻不和陸骁業對着幹,年紀輕輕就整天折騰要和陸骁業斷絕父子關系的存在,就這還要争家産?
他們都覺得,陸涯要是真這麼想要錢,還不如直接氣死了陸骁業奪遺産來得順手。
話雖然這麼說,但黎溯還是皺起了眉:“不過我們還是不得不防啊,江焉和你關系實在一般,沒準就是陸叔叔派來我們這兒的眼線呢?”
“……我知道。”
陸涯從一見到江焉就知道事情壞了。
江焉這次來,估計真是來者不善。
想着江焉和施珃平素對他的堤防和冷淡,陸涯頓覺牙酸。
真是服了,那陸家他本來就沒想要,江焉如果真想要他甚至還能幫着江焉打劫陸骁業。
但說出去,施珃不信,江焉自然也不信。
越想越躁,陸涯瞥了眼路邊的小石頭,一腳踢了過去。
大寫的一句話貼在他的腦門上:路過的狗他都嫌煩。
無獨有偶,此刻的江焉也是一臉的冷冰冰。
大概是渾身散發的煩躁實在太難忽視,坐在江焉前排的兩位同學面面相觑,到底還是忍不住轉頭想要來調整一下空調制冷的強度。
“你好?”先開口的男生有些腼腆,憋半天就隻擠出來這兩字。
反而是旁邊的女孩子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紹更自然,她招招手,沖着江焉笑:“帥哥好啊,我叫尚雪巧。”
江焉點點頭,說:“江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焉。”
尚雪巧眼睛亮晶晶的,說出的話則是灑脫:“酷,帥哥的介紹就是這麼有内涵。”
江焉無語凝噎,另一個男生也扶額長歎。
“…這都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的課本内容了,你倒也不至于還搞帥哥崇拜。”
小學生都知道的知識,算個屁的内涵。
男生癟着臉,嫌棄的表情活靈活現。
尚雪巧哼哼一聲,她才不管:“嘿,你也說了是帥哥,不崇拜帥哥幹什麼,難道看你這個死宅?”
男生:“死宅也有尊嚴,我就喜歡活在下水道裡,不稀罕你來看我。”
“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拉到太陽底下暴曬!”
“夢裡什麼都有,去吧。”
他一句她一句,唇槍舌戰、戰至正酣,江焉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留在這裡旁觀這場對決。
或許也是他的沉默震耳欲聾,重新吸引了已然殺瘋的兩個人。
謝天謝地。
江焉松了口氣。
尚雪巧指了指男生,對江焉笑說:“他叫洛斯川,名字很瑪麗蘇,我小學時候寫非主流公主文學時期如果認識他,肯定要借用他的名字搞事情。”
對與尚雪巧的豁然和開朗,江焉表示十分欽佩,雖然他還是一張冰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