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斌親了親他的嘴角。
這種可能具備安慰因素的動作讓任文斌施展出來根本不帶絲毫安慰的性質。被一個男人撫摸親吻,讓他這筆直生活了二十來年的男人産生了來自本能上的拒絕。
那個人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一咬,一路朝下,舌尖順着曲線劃了一個輪廓,在溫暖與黏膩的感覺中,又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的極重,讓蘇行恍惚中有種被猛獸撕咬的錯覺,仿佛那個人在啃噬他的皮膚,吞噬他的血肉,把他咬成一片一片一縷一縷,什麼都不再留下。
蘇行猛的一顫,完全是下意識地朝後挪,然後又被手腕上的疼痛激得弓直了脊背。不知道來自哪裡的痛讓他如溺水的人一般吸了一大口空氣。
然後,一個吻封住了他所有的空氣來源。
溺水的人終究要沉下去。
“唔……唔……”
沉在水中的人頑強地掙紮,用盡全身的力氣去獲得最後的生命,痛楚又随着意識漸飄漸遠,他的意識,沒有空氣充斥的胸肺都在刺激着他掙紮。
分開的那一瞬,蘇行覺得他的靈魂好似升到了天空之上,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充斥了眼眶,在眼睛裡打着轉,濕潤眼球,就是遲遲不從眼睛裡掉出。
任文斌一手朝後攬住他的背,指尖順着背一路下滑,像他手下的是一隻易暴躁的小貓。
蘇行直覺一股刺激從皮膚直達腦袋,他想要掙脫那個人的手,但半環在他後背的手臂好似緊緊箍住他的後背,把他的身體又朝對方的手遞了遞——這種感覺就像明知道前方車禍卻還要把車朝那邊開。
一絲涼意順着脊背爬滿整片皮膚,化作細微的顫栗。任文感受着懷裡的人一次又一次顫栗,于是他不懷好意的用了一點力氣,指甲掐了一下。
蘇行的身體刹那間繃緊,一直咽在喉嚨裡的聲音本能地伴着一口熱氣出來,比起平日要沙啞不少,但因着虛弱與某些不确定的原因,憑添幾分性感。
任文斌好像很滿意他的反應,在他側臉落下一個親吻,濕潤的氣息與身上的刺激結合在一起,好像有電流在皮膚上跳舞,麻痹與愉悅感讓人對痛覺的反應都遲鈍了。
“寶貝兒,叫我的名字。”
一聲低喚終于打破了長久的沉默。任文斌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在小說裡男主蘇行曾聽任文斌唱過一首英文歌曲,那一段輕哼入耳如同情人在耳畔的低語,輕而易舉就勾得人心神蕩漾。
更别提此刻他的聲音因為身體的欲丨求啞了幾分,低了幾度,沙沙的磨的心髒都會顫抖。
蘇行覺得他隻能在這種無關緊要的方面做出微乎其微的反抗。
“……任變……”
“态”字剛剛冒出口,發出最初的一個t的音,任文斌手上一重,就把它徹底轉成帶着痛苦的呻吟,其間音調的轉變,頗有幾分婉轉千回之感。
任文斌的笑聲落在耳中,他的屈辱感化作一腔沸騰的血,直沖大腦而去,連帶着他的臉頰與身體都開始發燙,又被理智帶來的嫌惡澆了個透心涼。
蘇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聲音如此陌生,陌生到不敢置信。
“蘇行。”
“蘇行。”
“叫我的名字,蘇行。”
任文斌的聲音在耳旁奏出了舒緩悠揚的曲,卻又帶着濃重的壓抑感,讓人不敢掀開其上的僞裝。
蘇行閉上眼。
“任文斌。”
就這三個字,讓他内心的屈辱感攀升到了頂峰。
“寶貝兒,我帶你去醫院。”
蘇行的右手腕沒折的太徹底,打個石膏休息上半個月差不多就能繼續投入使用,其間,他的主治醫生認真地與他談了個話。
“從醫院出來不到一天就又回來了?上次是大出血與細菌感染,這次是右手手腕骨折,你們再玩點兒大的老天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