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次,她們才到莆田幾天,阿傑就在了。真的是家人車禍了嗎?
張澤鑫的疑心愈重:“阿傑的弟弟也在那家醫院嗎?”
“什麼?”宜貞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說,”張澤鑫不耐煩地重複道:“梁偉傑的弟弟出車禍,也住在那家醫院嗎?是骨傷科?”
“你要去探望嗎?”宜貞看着丈夫,眼底閃出幾分玩味。
“可以。”張澤鑫正色道。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那對方可能不會歡迎你。”宜貞看了眼時間,找出自己的感冒藥吃上:“是阿傑的弟弟撞了人,對方住在骨傷科。”
“你不是說阿傑的弟弟出了車禍嗎?”張澤鑫皺眉,疑心這是妻子的托詞。
“是啊,出了車禍。一定是傷者嗎?也可能是肇事方。”
張澤鑫抿了抿嘴,有種被戲耍的感覺:“你怎麼知道的?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在醫院說的。”宜貞有些不耐煩,背對着丈夫梳起了頭。
“對方受傷,為什麼梁偉傑在醫院?”張澤鑫追問道。
“可能是探視吧。”
“那時候已經過了探視時間。”張澤鑫轉到妻子面前,盯着她問道。
宜貞心裡也窩了火,梳子拍在台面上:“你到底想問什麼?”
張澤鑫也動了氣,顧忌着弟弟一家也在,隐忍住,整個人顯得格外陰沉:“我問什麼,你說什麼。”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還想問什麼,自己去問梁偉傑吧!”宜貞離開椅子,背對着張澤鑫坐在床角。
張澤鑫的怒氣快溢出來,咬着牙說道:“好,我現在就打給梁偉傑,看他是不是真有個撞了人的弟弟,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宜貞見他掏出手機:“張澤鑫,大半夜你發什麼瘋?”
“我發什麼瘋?!”張澤鑫吼出來:“他對你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你根本就享受别的男人的愛慕?!”
宜貞的手指連帶聲音都微微發抖:“阿傑在我眼裡隻是孩子。你這麼說太過分了。”
“孩子?他都成年了他還是個孩子?他馬上就大學畢業他還是個孩子?他一個成年男人,他外套披你身上你為什麼不拒絕?你這不是暧昧是什麼?”
怕張澤鑫生氣,宜貞下車時特意把衣服留在了車上,想着早上再悄悄拿出來免得礙他的眼。沒想到他已經記恨上了。
“還是那句話,我把他當做你的學生。”宜貞盡量平靜道:“信不信由你。”
張澤鑫還要再說,宜貞先開口:“現在在爸媽家裡,我勸你收斂一點,不要吵醒小孩子。如果你非要不依不饒,我明天就回北京。大家誰也看不見誰,你我都清淨。”
張澤鑫氣極:“你威脅我?”
“我是在給你解決辦法。”宜貞反而平靜下來:“我不知道阿傑心裡怎麼想,我認為他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也不是。你的判斷根本就是錯的。但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妻子油鹽不進,張澤鑫愈發暴躁,抓起手邊的遙控器就想摔地上,樓下突然響起了侄子的哭聲。
張澤鑫攥着遙控器,最終扔到了床上,又彈到地闆上,發出一聲悶響。
張家雞飛狗跳的同時,阿傑在自家的廚房裡安靜地吃面。
其實想想也知道師母不可能答應他去送飯的,隻是能得到幾個字的回應已經很開心。
至于她最後那個敷衍的“嗯”,大約是困了吧,發燒的人總是很嗜睡。
阿傑放下手機,看着切好的細面,西紅柿湯底,放什麼配菜呢?又拿起手機,第N次打開師母的朋友圈。
黃宜貞設置了僅半年可見。這半年裡,她一條動态也沒有,安靜地無聲無息。
阿傑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能見天日,其實也不敢奢望什麼,隻希望她好,希望能多知道一點她的訊息,希望能偶爾見到她,和自己說幾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晚上宜貞問的那句“阿傑有女朋友了嗎?”,應該隻是長輩的關心吧。可不知為什麼,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滋養了内心的欲望,讓他迫切的,渴望的,想多知道一點關于她的事。
阿傑又點開程靈的朋友圈。她是個話痨,一天發好幾條動态,大多是跟演出相關的,也有些吃吃喝喝的日常。阿傑一條條往下捯,一直翻到三年前,終于看到一條和她有關的。
很簡單的朋友圈:“恭喜蕭小雨女士演出順利。”配圖有兩張,一張是師母的謝幕照,另一張則是在後台休息的照片。圖片的左下角帶着模糊的水印,阿傑放大後仔細看了看:是小雨吖。
心跳忽然快了起來,難道是師母的ID?
阿傑迅速打開幾個社交APP搜索起來,果然在微博上找到一個同名ID,最後一條動态停留在兩年前。
這個号發博的頻率不高,都是記錄日常和一些風景照,間或有“演出順利(^▽^)”的博文,感覺是個俏皮的小姑娘。沒有博主的照片。
阿傑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就是宜貞。或許那兩張帶着水印的照片隻對好友可見。
阿傑慢慢下拉,仔仔細細地看着,兩年多前的一個雨天,她也生病了。
“降溫感冒了嗚嗚,奧格斯堡天天下雨,又冷又濕。我叫小雨可我喜歡晴天呀,想念媽媽做的西紅柿手擀面(ノへ`、)”下面配了一張熱湯面的照片。
阿傑知道這碗面要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