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貞看了眼時間,快10點了,張澤鑫大約還在書房忙。
睡了一覺精神恢複很多,肚子發出“咕噜”一聲。宜貞坐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回複道:“吃過了。”
“燒退了嗎?”阿傑又問。
“嗯。”宜貞隻回了一個字。
對面安靜下來。
阿傑是個敏感的男孩子,宜貞把手機放回桌上,和高熱一同退去的還有白天紛亂的心情。
現在想想,阿傑對自己的心思其實早有端倪。可他是丈夫的學生,年紀又小,自己無論如何不該有超出對待學生的情緒。
宜貞大口吞咽着已經冷掉的水,頭腦恢複清明。
當務之急,是陪張澤鑫平穩渡過這段時期,然後回舞團重新開始。
胃裡又傳來一陣收縮感。小朋友睡得早,二弟夫婦也早早休息了,宜貞蹑手蹑腳地下樓,在廚房找出一桶杯面,開水泡好,客廳裡摸黑吃完了。
回到二樓時看見張澤鑫正從書房裡出來。
“你醒了?”張澤鑫揉着肩膀問道。
“嗯。”
“燒退了嗎?”張澤鑫又換了另一邊肩膀揉。
“退了。”
張澤鑫看了看妻子,精神确實好了不少,放下心來:“那你幫我按一按,我這兩個肩膀僵得厲害。”
回到卧室,宜貞幫他按起來。剛退燒的人手下沒力氣,按了幾下頭上就冒出一層細汗。
宜貞抽出一張紙巾擦汗:“明天去盲人按摩吧,我現在也沒力氣。”
張澤鑫剛感到一陣放松就停了,肩膀又痛起來,抱怨道:“現在還沒入冬怎麼就病了?還是體質太差?媽寄過去的花膠你吃了嗎?”
“沒有,我覺得有點腥。”宜貞還是口渴,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張澤鑫不滿地看向妻子:“你說你,身體嬌氣,口味又挑剔。自苦良藥苦口,隻要對身體好,腥一點又怎麼了?”
“多吃蔬菜對身體也好,你為什麼不吃芹菜不吃胡蘿蔔不吃西藍花?”宜貞回敬道。說起挑食,張澤鑫可比宜貞過分多了。
張澤鑫皺起眉頭:“怎麼還學會頂嘴了?”
“我又不是你的學生,不要總拿教訓學生的口吻來和我說話。”宜貞也有些不滿:“我們是平等交流,不算頂嘴。”
連着被怼兩次,張澤鑫也有些下不來台。以往妻子不高興最多不說話,冷兩天她自己就消化好了。
最近是怎麼回事?
是被舞團那些人帶壞了?他對程靈的印象就不怎麼好。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沒有女人樣。
可宜貞以前也在舞團,那時怎麼就沒事呢?
還是……
晚上那點不快又浮現出來。
阿傑是什麼時候對宜貞起了心思的?
宜貞知道嗎?
張澤鑫眯起眼來,沒再教訓妻子,閑話家常般說道:“你跟舒晴她們幾個很熟嗎?”
宜貞覺得丈夫有點不對勁,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就是每個月來家裡吃一次飯?平常也沒什麼聯系。”
“私下見過嗎?我記得你不是學校跟她吃過飯?”張澤鑫端詳着妻子的反應。
兩人太過熟悉,宜貞一眼就看出了張澤鑫問題下的探究,面上自然道:“是,上次去借書,和舒晴阿傑兩個小孩吃了火鍋。”
“怎麼還有阿傑?”張澤鑫抓到重點。
宜貞神色平靜:“他幫我借了書,剛好在飯點,就一起了。”
“為什麼不是程靈幫你借?還有,你那次不是帶了我的校園卡嗎?”張澤鑫越想越不對。
宜貞心裡卻越發好笑,張澤鑫平常總嫌這些瑣事占用時間,如今到他關心的問題,原來他什麼都記得。
“碰巧。有什麼問題嗎?”宜貞看着丈夫。
張澤鑫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但又沒直接證據。重呼出一口氣,不高興的樣子。
男人的直覺,阿傑對宜貞的心思一定不一般。他冷冷地坐在那裡,腦子裡過電影一般想起許多事。
上次吃飯時,他在廚房剛問了宜貞幾句,就被阿傑打斷。
還有在走廊裡,他不想被學生聽到才用家鄉話和宜貞說爸爸的事,可阿傑聽得懂,他過來是替宜貞解圍。
再上一回,舒晴失戀跑出去,是阿傑先追出去,然後宜貞又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