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那一年,正好是程硯舟事業的上升期。
家裡發生了不小的變故。
一向健碩的老媽,被查出來是癌症晚期,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就去世了。
程硯舟沉浸在灰暗無色的世界中難受了好久。
本來是想着跟自己的父親相依為命,可是在母親去世的第二年,老爸便重新娶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帶着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打着愛情的名義,明目張膽地進入了程硯舟和老爸的生活中。
蠻橫地在父子倆的生活中強插一腳,蠻橫地将程硯舟從這個家庭中驅趕出去。
這蠻橫并不是動用了什麼樣的武力,也不是什麼破口大罵。
而是他們重組的這一家子隻管幸福着,程硯舟竟然成了這個家庭中的局外人。
父親嘴上說着不會虧待程硯舟,可畢竟程硯舟也是一個快三十的人了。
各自都有各自得生活,
親近父親,本就是想在情感上互相依賴罷了。
在程硯舟看來,如今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本就是對自己的虧待了。
所以程硯舟也不想跟他們攪和。
雖然沒有成家,但也有自己的房子。
讓自己舒舒服服的不看人眼色,想安靜呆着就安靜呆着,想發一次脾氣就發一次脾氣,對程硯舟而言,這個地方才是他的家。
雖然這個家裡,關了燈時除了黑暗就是他。
開了燈時,除了空空的房間就是他。
但舒适,隻有一個人的地方也可以是家。
在一次見客戶回家的路上,程硯舟經過原來的高中。
停下車子在高中的校門口靜靜待了好久。
通校的學生們在下課鈴響過沒多久之後,或推着車子嘻嘻哈哈地走着。
或三五成群在校門口買點小吃,一起分享着。
還做學生的時候,總覺得高中的生活真的是太緊張。
如今倒覺得,那好一段慵懶閑散的時光。
有小子會站在同學山地車的火箭筒上,兩個人說說笑笑,離得那樣近,笑得那樣的好看。
當初他也是這樣跟李斯仁一塊上下學,去他小姨家的。
事隔這許多年這小子仍舊念念不忘。
關于李斯仁這裡,他也承認自己不是一個聰明人。
可是這小子心裡有自己執拗的想法。
之所以跟自己的父親現在處不來,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太薄情。
母親在時,父親跟她也算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這才多少光景就又有了新人。
不求十年生死,不思量,自難忘。
好歹守三個三年五載,也算是有始有終,對自己那段感情的忠誠了。
可父親偏偏這樣,叫程硯舟有時候極其厭惡他。
雖然程硯舟有時候常常想,常常懷疑李斯仁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
他跟李斯仁在一起那短暫的時光到底是不是幻覺。
他搞不清楚李斯仁有沒有愛過自己。
可是他始終堅信自己對李斯仁的愛是真誠的,是熾烈的。
分手呀,也怪自己,怪年少不懂事,真的。
那個時候愛着程硯舟的人太多,父親母親、陳予安、哥們朋友,包括李斯仁……
他以為所有人對他的好,所有人對他的愛都是理所應當。
所以他在那無數的愛的包圍中若無其事地去懷疑,去驗證。
然後覺得就應該等明确了自己是最終受益者之後,再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