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處宅院。院門前的地面掃得幹淨,牌匾上的字潇灑飄逸。
丹絡軒。
院門口早早就有人等着,見他們一行人到了便迎上前來道:“見過四皇子、四公主、九公主。”
“已命人将房内都掃得幹淨,澄恩堂内也備好了茶水點心。”
說話之人是一位約莫不惑之年的男子,長相周正,禮儀恭敬,應是剛剛霍時月所說的掌事嚴狄。
嚴狄命人将馬車架走,躬身等着指示。
“這處是皇室養馬、騎馬的場所。”霍時月看向她勾起唇角道,“跟上,帶你去看看生辰禮。”
霍元熠道:“我在上面等,你們看完便過來。”
阿筝小雞啄米般點頭,牽上了霍時月的手。
皇家馬廄建在山上,進門便是往上的石階,寬度可容三人并肩。石階被掃得幹淨,兩側種的是竹。
如今是冬日,竹葉上還有些皚皚白雪,竹影疏落通向山的深處,清陰不改宛如千尺飛玉。
幾人跟随嚴管事上山,約莫上了大幾十層才得以來到一處寬敞的平台。左右前後皆有路,不知通向何處。
嚴管事見她是第一次來,便将這丹絡軒的布局解釋得詳盡無餘。
再往上是休憩的住所,此處所用的水源皆是山泉,甘美可口。平台左側通向馬廄,右側則通向比試場。雖分了左右,但内裡也是連通的。
此處占地約近千畝。平日裡都有人巡防,僅供王公貴族們來此遊玩。山上的一應用度也齊全,便是住上數月也不會短缺。
阿筝聽得雙目放光,搖了搖霍時月的手無聲催促。
霍時月瞥她一眼:“先過去看一眼,也到晌午了,用完午膳再下來騎馬。”
阿筝自然點頭。
鈴泉之前便跟着主子來過,倒也不覺新奇,但小秋卻是進宮後第一次出來,見了這般風景隻覺驚奇之外又有些怅然。
來時的路上,門簾會因為風時不時掀起一角,她便通過那道縫隙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找尋記憶中的畫面。
可時間太久,加之那時她年幼,已尋不到家在何處了。
也許那處房子早已被收走了。
一行人在嚴管事的帶路下來到了馬廄。
馬廄很是寬敞,并非阿筝想象中的擁擠之态。有些馬是單獨的一屋,想來也是脾性傲些不肯共用,哪怕是同族。
見她們過來,有宮人牽着一匹小馬走了過來。
那馬極為漂亮,線條流暢,馬尾甩得随性。通體烏黑,像沾了水的墨,潤澤發亮。
一瞧便知其不菲。
阿筝不由得暗歎,隻這一眼,她便極為喜歡。隻是那馬似是不滿意被衆人圍觀,朝着這邊噴了一鼻息,随後扭了頭去。
霍時月見她雙目發光也随之彎了眼睛:“這馬與你一般,還未成年。再養養便會極為英武。”
至于為何選黑色,自然是黑色與九皇妹才更适配。
“看也看了,先回去歇個半晌。下午才有精力跑一跑。”
阿筝乖乖點頭,順從地跟着霍時月離開,隻是時不時回頭去看。
将喜歡表達得很是直白。
霍時月戲谑道:“這便忍不住了?”
雖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卻是極為受用的,見九皇妹蹭亂了自己的衣衫,也恍若不知。
丹絡軒的膳食做得美味,吃慣了小秋做的,偶爾換下口味也很有些滿足。
今日出行随心也是難得,午間膳食是主仆分屋,阿筝這邊三人無人伺候。
見阿筝很是殷勤地為自己布菜,期間差些撞倒茶具。霍時月終究沒忍住責令她停下。
兄妹二人禮儀向來規範,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無奈阿筝今日偏偏做了一回話痨,勾得二人不答也不是,答也嫌煩。
午膳一過,兄妹二人便迫不及待離開,叮囑她莫要一個人去馬廄。
阿筝笑笑,支着腦袋看向二人匆匆離開的背影。
此處卧房清幽雅緻,燃着松木香。見味道不重,阿筝便沒有讓小秋滅掉。
小秋想了想,道:“公主的馬術乃是尋常,今日定要顧及着身體。”
阿筝知曉這是提醒,便颔首沖她笑笑。
見阿筝眉目間有些困倦,小秋貼心地整理好床鋪退下。床鋪溫暖,阿筝幾乎是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還做了夢。
夢到那馬沖她乖順地蹲下,等她坐上去後卻突然甩下了她,邁着蹄子飛奔,期間還回頭沖她再次乖巧一笑。
醒來後的阿筝被這夢氣笑了,深刻反思是不是自己假面戴得久了,潛意識在提醒她。
小秋忽然神色急切地走進來:“公主,馬廄那邊來了些人,似是有人看上了公主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