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趙央讷讷地看了眼江甯,可江甯很是平靜,甚至還好脾氣地笑了笑,像是早已習慣了這般。
雖趙央是小聲,但這處就這點人,衆人都将她的話聽了進去。
霍靈秀豎起耳朵聽了個全。
自己似乎也聽過這個名号,隻是沒想到是江谯的妹妹。
若是将她罰得重些,以江谯那種性子還不将天翻了去。可若是不罰,自己豈不是下不了台。
都怪霍引筝,連個伴讀都不會挑,選了這等短命鬼。
霍靈秀看了一眼阿筝,唇畔幾次微動終是按下,又朝着江甯冷哼一聲,昂起頭道:“今日看在貴妃娘娘的面上便饒你一次,下次若再犯休想這樣好過。”
江甯柔柔弱弱地福身:“謝六公主高擡貴手,此後定會日日為六公主祈福,祝公主身體康健勝過草民。”
霍靈秀:“……”
這話聽起來很怪,但是她忍了。再呆下去也是無益,霍靈秀甩了阿筝一個眼刀起身離開。
臨走時,恨恨地踢了一腳礙事的亭柱。
見六公主走了,趙央終于放下了心,不過更堅定了不做伴讀的想法。
若是将今日之事與家中一說,想來爹娘也是會同意。畢竟的确沒必要為了這個伴讀的位置得罪六公主。
接下來的賞花宴,趙央表現得很是懈怠,并沒按母親的吩咐去讨好阿筝。
不過阿筝也不在意就是。如何選人,她已有了決策。
……
回到雲光殿後,阿筝終于想起了順其,便讓小陶子将人帶了過來。
晾了他這些日,想必應是足夠了。
不多久,順其進了殿内跪下行禮。
順其明顯憔悴許多,眼下的青黑交織,瞳中布滿血絲,像是幾天都沒睡一般。
阿筝蹙眉,問責的目光看向了小陶子:“看來還是小陶子未曾照顧好,怠慢了順其公公。”
順其嘴角抽動,神色很是複雜。
本以為公主會早些提審他,畢竟自己明面上犯的是偷竊,但實則是背叛。
未曾想,公主竟這樣将他看顧了起來。一應用度并不曾短缺,也不讓人來審問。
起初,順其還能接受,宮中也時常有這種審訊手段,他倒也不覺有什麼。
但時日久了後,他像是被遺忘了一般,又似被圈養了,每日裡除了來送吃食的小陶子,他見不到任何人。
即便是小陶子,也從不與他說話,放下吃食就走,一個時辰後來收,不論他是否吃下。
直到那日,他終于聽到了小陶子說公主要審問他。他舒了一口氣,想着終于能解脫了。
結果,公主是在戲耍他。
瞥見順其幽怨的眼神,阿筝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小陶子:“好些天不見小黑狗了,去找找它,是不是貪玩認錯了主人。”
順其聞言垂下了腦袋,公主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不過,他本也做好了和盤托出的準備,于是乎沒等阿筝問,順其便将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順其的确是受人指使尋個物件。隻是指使他的那人身份、相貌甚至性别都是未知。
隻說要找一個竹螓。
末了怕阿筝不信,順其還發了誓。
阿筝懶懶地斜睨他,也不說信不信,隻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何時讓你尋的?”
“那日他/她穿的什麼衣服?天色如何。”
“他/她是何種聲音?”
“如何與你聯系的?”
“找到會如何,未找到又會如何?”
“是否拿捏了你什麼東西,把柄還是家人。”
最後一句,阿筝放緩了語速。
一旁的小秋和小陶子聞言皆是看向了順其,公主給了順其機會,隻盼他可莫要辜負。
順其臉色暗下,頭上隐隐出了虛汗。公主問得快,前面幾個問題他還能勉強答出來。
隻是,最後一個問出來時,順其下意識抿住了嘴,片刻後才道:“奴婢貪财,對不起公主。”
小陶子眼露失望,他與順其接觸得最多。憑心而論,順其這人聰明,若能審時度勢,定會成為公主的助力。
可惜……他不忠。
阿筝悠悠地品了口茶。
既然順其不願言明,她也無需勉強。她也是很擅長順藤摸瓜的。
……
破舊的宅院
“為何要動她?”
月光傾斜下來,照在将說話之人的臉上。半臉黑暗,半臉光明,一雙死寂的眼更是陰沉無光,崎岖的面容愈顯可怖。
這人正是去妄。
去妄對面有一蒙面之人,身材高大,肌肉遒勁。雖遮了面仍可看出來其暗綠色的眼瞳。
“何必如此緊張,不過是個試探,也是為了早日找出玉擎罷了。”
“我說了,莫要動她。”
去妄沉下臉,聲音冷得似冰,見蒙面人毫不在意般,她的眼睛愈發深暗,掌風緩緩升起。
蒙面人擡眼打量了她半晌,終是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