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溫聲道:“姐姐如何了?”
“回娘娘,奴婢去時端妃娘娘正在誦經。”
柳煙不顧南姝的阻攔,蹲下來給她捶腿:“端妃說讓奴婢謝謝娘娘,奴婢放下包裹離開後,端妃娘娘便繼續誦經了。”
“隻是奴婢瞧着,端妃娘娘應是哭過的。”
南姝點點頭,美目輕蹙:“我那姐姐脾氣犟些,性子倒是不壞。此番吃了苦也不知能否改過。還得跟她在皇上面前求求情才成。”
柳煙歎道:“娘娘仁心,可端妃娘娘既已惹怒皇上,娘娘又何必躺這趟渾水呢?”
南姝扶起柳煙,拍拍她的手:“她與我畢竟是親姐妹,不論她如何想我,我也得護着她。天色也晚了,你快去歇歇吧。”
柳煙福身告退。
南姝笑着目送她,待柳煙出了門後走向了霍元修,輕聲道:“表姐病了,明日上午母妃帶着你去探病,屆時要怎麼說元修知道嗎?”
霍元修擡起頭,聲音歡快道:“兒臣知道!要表姐别再想姨母了,讓她快些好起來。”
“元修真是聰慧。”南姝摸了摸他的頭,笑容拉長。
阿筝看得目不轉睛,隻覺身側傳來一股茶香。見南姝準備入睡,才抖抖身體飛出了福熙閣。
次日辰時,天放了晴,绮春殿的宮人早早就起了正在院内鏟雪。
小秋端着熱水進了來,看到阿筝早已坐起了身,隻不過那雙杏眼還是合着的,頭也一點一點的。
“公主怎的不多睡會兒?”
阿筝聞聲掀開眼皮:“今日要去看看七皇姐。”南姝若是上午去長定宮,那她下午還得變鳥去找霍元恪,真的很忙。
小秋正色道:“公主莫不是忘了?房副使前兩日才說要公主多休息,不能再吹風。”
見阿筝又閉上了眼,小秋咬咬唇來到床邊,張開了手:“奴婢今日便膽大一回,公主若要出房門,奴婢定是要攔着的。”
阿筝瞥了眼弱不禁風的小秋。她雖是伸長了手臂,然而手側兩邊足以過兩人,實在與攔挨不上邊兒。
但是,阿筝卻很給面子沒有笑出聲:“原來小秋是在讨抱,便依你了。”
說着蹭了過去,抱住小秋的腰,還擡臉沖她眨眼。
小秋臊地一下子紅了臉,心生懊惱,但任憑阿筝如何哄她,她都不願松口。
阿筝見狀隻能放棄。她現在還無法言明必須要去的理由,即使小秋并不會過問。
“九皇妹這個生辰過得原是小了一歲?”
調笑聲傳來,阿筝偏頭望去,霍時月百無聊賴地走了進來,坐到了離她不遠的軟塌上。
小秋忙躬身退到了一邊。
阿筝沖她笑笑,一副乖巧好奇的模樣:“今日是休沐嗎?四皇姐不去國子監?”
霍時月斜睨她一眼,懶懶道:“進學無趣,今日告假了。”
這麼随意?阿筝咂舌,心生羨慕。
霍時月卻蓦地笑出聲:“九皇妹是真的睡懵了?再過幾日便是元辰,元辰前,國子監本就是休沐的。”
原來如此。
阿筝并不在意霍時月的打趣,身體前傾作一副神秘的模樣,低聲道:“我知曉一個有趣的,四皇姐想去看看嗎?”
霍時月隻瞥她一眼,面上也不甚在意,自顧地品着茶,也不搭話。
阿筝想了想,掀開布衾也未穿鞋,快步走到了霍時月身邊跪坐着,将頭輕輕地靠在她腿上:“本不欲勞煩四皇姐,可我如那西子,體弱多病又極其美貌。四皇姐想必一定會為我的美色傾倒,從而應了我一個心願吧。”
突如其來的碰觸令霍時月一驚,下意識抿起了嘴角。
這般近的距離,腿上的觸感清晰傳來。不算重,隻挨着點皮肉,有些溫熱柔軟。
霍時月垂眸凝視,片刻後忽而伸了一隻手,撫上了阿筝的臉頰,甚至曲指刮了刮她那在日光下泛着金色的絨毛。
阿筝忽視了臉上的癢意,見她既不推拒,也不應聲,又可憐兮兮地仰視着她:“四皇姐不應我也無妨,不過是自生自滅,讓我的美貌枯萎在那無人知曉的绮春殿罷了。”
霍時月默不作聲,眼眸中泛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旁邊的鈴泉看得瞠目,忍不住去看了小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們主子竟是這樣的。
小秋眼神躲避。
見霍時月這樣都不上鈎,阿筝頓了頓,正欲咬咬牙往下演時,她的下巴卻忽地被擡起,頭也被迫左右偏了偏。
霍時月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她下巴上的肉,語氣平和:“鈴泉,去宣房副使。讓他來一趟,就說:九公主離魂症發作了。”
這就不好了吧。
阿筝睜圓了杏眼,沖着霍時月讨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