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遂不敢再作假,狠了心用力抽自己,沒幾下臉便紅腫發燙,“是奴婢二人豬油蒙了心,诋毀公主。奴婢違反宮規自省受罰與公主無關。”
采荷看到方管事這樣,也不得不咬牙跟着效仿。二人下狠手之後,頃刻間便已看不出本來容貌。
阿筝無奈搖頭,“真是奇怪了,本公主為你們着想,你們卻這般不識好人心。”
這一記回旋槍打得方管事措手不及,隻能頂着一張豬頭臉連連賠笑。
阿筝看向小秋,“回宮。”
午間的日光極盛,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似是要合在一起般。
阿筝時不時停下賞賞花,心情很是閑适。
小秋跟在身後,一言不發。見阿筝停下賞花,她隻好也停下候在一邊。
掌心那些血痕早已凝固住了,歪歪扭扭地盤在一起,動一下仍有些疼痛。
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被人護着。
小秋正想再看一眼阿筝時,卻與之撞上了眼神。
被抓住的尴尬席卷了她,嗫嚅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阿筝見狀很是了然。
她向來“貼心”,怎會在此時令人難堪?于是阿筝很是自然地接過了食盒,轉身回宮。
小秋呆愣半晌,目光落到自己空空的手上。
等回過神後,阿筝早已走遠了,來不及細想,她隻好急急跟上。
一回到主殿,小秋就跪下請罪,“奴婢愚笨,請公主稍後再責罰,奴婢重新去膳房取吃食。”
隻是,她話音落後,殿内再無其他聲音。
小秋一顆心上上下下,又不敢再擡目偷看了,實在忐忑。
阿筝正支着腦袋打量着跪着的人。
額頭紅了一片,應是磕碰了。手握得那般緊,或許是緊張的緣故。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來膝蓋處的血迹。
真是可憐。
不過,正是她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去庫房取藥清洗幹淨。我要歇會兒,你自行。”
小秋走後,阿筝便招來了一隻鴿子,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她的金手指略有些特殊,可以附身飛鳥,共享鳥的視野。幸而是飛鳥,若是其他動物,她可要頭痛了。
鴿子蹭了蹭她的手指,拍拍翅膀飛走了。
風起園
阿筝好奇地停在樹上,打量着周圍。鳥身的視野比人眼看到的要大上許多。如此來說,附身不同鳥類時,得到的能力也是有變化的。
不一會兒,她栖身的樹下來了兩個宮女,年齡一長一幼,衣服成色瞧着比小秋的新多了。
“就扔在這兒?”其中年歲較小的宮女問道。
阿筝低頭看去。問話的宮女手裡拿着一個人形木雕,木雕上有些磕損的痕迹。
瞧着刻畫的是位女子。
另一位年長宮女道:“娘娘隻說處理了,咱就把它埋樹下,反正七公主也不知道。”
小宮女颔首,有些疑惑。
“你說七公主為何會喜歡做這個?傷手不說,還耗費時間。不如繡繡花,做些香囊絡子,也許娘娘就沒那麼生氣了。”
年長宮女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貴人的喜好,咱們怎麼能知曉?隻是聽聞七公主雕這個用了很久,還特意趕在娘娘生辰這天送,但娘娘看了卻大發雷霆,斥責公主玩物喪志,有失貴女的風範。”
小宮女聞言仔細看了看手裡的木雕。
“我覺得七公主雕得很好呀,很像端妃娘娘的,娘娘都沒仔細看過吧,好可惜。”
“噓,這不是我們這些奴婢該操心的事情。娘娘隻有公主這一個倚仗,況且……”
年長宮女似是想到了什麼,收了話語,“快些埋了走吧。”
于是二人開始挖坑,将木雕埋了進去後,随意踩實就離開消失在了白霧裡。
七公主的木雕……
阿筝轉了轉眼眸,等她倆離開後,飛下去看了看,翻過的土壤這裡色澤濕潤。
甚至她還能聞到,其中夾雜着的土腥味兒。
阿筝嘗試着用爪子扒了扒土,片刻後宣告失敗,鴿子的力氣還是太小了。
不過,這根橄榄枝,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