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穿好外袍,推開門,碰上剛處理完雜事的裕木,裕木訝異,“隐殿下,您又要去哪?”
“去找白鶴眠。”
裕木眼睛發光,“您和狐君和好了?”
白隐合門的手一頓,聽着裕木繼續說:“哎,這些天您獨來獨往的,可讓仆擔心了……”
白隐背後出冷汗,經裕木一提,他才發現自己來宗門後居然沒有結識到朋友,師兄師姐們雖對他沒有惡意,但也絕對不算熟識,而白鶴眠卻是衆人搶着結識他。
銀月如鈎,白隐乘着些許月光來到白鶴眠的住處,白鶴眠尚未就寝,房裡燭影幢幢,他清隽的身影投在窗紗上。
白隐敲門後很快就進去了,白鶴眠似乎心緒不佳,剛給他打開門就拿起筆,執筆的手懸在空中久久未落下,白隐注意到白鶴眠的小手指上居然有墨點。
白鶴眠放下筆,盯着畫不語,像是不滿意這幅畫,白隐被他勾起好奇心,湊過去看。
花瓣紛飛,穿着青紗的美人正坐在海棠樹下淺眠,美人雌雄莫辨,隻畫了微微勾起的朱唇,唇色有些像那晚白鶴眠買下的胭脂。
白隐不禁問道:“怎麼不給他畫臉呢?”
白鶴眠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殿下深夜至此是為何事?”
白隐心思立刻收回來,眼神飄忽,“白鶴眠,你能不能讓我三天内學會基礎術法?我要是學會了,師尊便同意我進入秘境。”
白鶴眠凝視着畫中人,眼眸有一瞬間比燭光還炙熱,“可以的,殿下。”
“真的?”白隐沒想到白鶴眠這麼快答應,“那我何時再來找你?”
“殿下若是沒事,可以現在就學。”白鶴眠将視線從畫上挪開,望向白隐,“我要入畫三日,可在畫中教殿下。”
白隐無所謂在哪裡學,隻要能學到東西就行,“好!”
白鶴眠身形颀長,直起腰後比白隐高一個頭,他逼近白隐時,白隐不自覺緊張,那令人舒服的冷松香像扼住了他的喉嚨。
兩人間距離隻有幾寸時,白隐眼前晃過那晚白鶴眠的擁抱,他臉燒起來。
我怎麼會想到這個。
白鶴眠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白隐的緊張,他右手伸向白隐身後,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副畫卷。
白隐呆了呆,而身前的白鶴眠已經收好了桌案上的畫卷,将剛拿出來的畫卷鋪展開來,白鶴眠回頭叫他,“殿下,我們要進去了。”
他走過去,那幅畫正是之前他見過的古寺圖,不同以往的是,畫中多了幾點分紅,飄飄揚揚點綴在古寺内外,像是不依不舍的情人。
一道亮光閃過,腳再次落在地上時,鼻間充斥着花草的香味,遠處古鐘聲悠揚,他睜開眼想看看畫裡的古寺,白鶴眠卻突然出聲,“先别睜眼。”
他聲音少見的嚴肅,白隐被吓得緊閉雙眼,嘴唇哆嗦,“怎,怎麼了?”
白鶴眠“噓”了一聲,緊接着,白隐聽到利劍出鞘,似乎有東西被切成了幾塊,白鶴眠問:“殿下,你怕蛇嗎?”
“這周圍有蛇?!”白隐被吓得毛骨悚然,帶着哭腔求助,“白鶴眠你在哪兒?”
“殿下,我還在這兒。”
白隐朝聲音的方向試探着摸了一下,抓到白鶴眠的衣袖,“我們可以走了嗎,你不是會禦劍嗎?”
白鶴眠歎氣,“殿下,不是那麼簡單,此處處于荒野,随時都可能有蟲蛇出現,古寺裡也不例外。”
白隐想出畫了,但為了基礎術法,他強忍住恐懼,“那你能把我眼睛蒙起來嗎?”
看不到就沒那麼害怕了,他不想一低頭就是條毒蛇沖他吐信子。
“好。”
冷松香離他近了些許,一塊微涼的絲料覆在他眼上,一雙手在他後腦勺後将絲料打結,白鶴眠清潤的聲音飄來,“緊嗎?”
“這樣就很好。”白隐摸上絲料,莫名想起畫中美人被遮住的眼睛。
白鶴眠牽起白隐的手,“殿下,我帶你去安全點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邊有零星雀聲,有什麼東西輕飄飄落在他頭頂,白隐以為是蟲子,臉色蒼白地叫白鶴眠,白鶴眠将他頭頂的東西取下,輕聲安慰,“是花瓣。”
白隐問白鶴眠,“我們到哪了,這裡好香。”
“海棠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