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腳步一陣酥麻,足尖蜷曲下意識就要往回縮,“白,白鶴眠……”
他足部向來敏感,白鶴眠的掌心帶着常年握筆執劍的薄繭,擦過他肌膚時,白隐面上浮紅,呆愣之下隻來得及叫白鶴眠的名字。
白鶴眠好似沒有聽到,淡粉的唇慢慢貼近掌心的肌膚。
啪——
銅雀燈炸出燭花。
白隐肩膀瑟縮,踹中白鶴眠的肩膀,白鶴眠毫不設防,竟被他踹得跌坐在地上,擡頭時,見白隐已将腳縮了回去。
白鶴眠欲起身,面色從容,半分不像用唇輕觸過足背的人,白隐心裡攢着火,拿起桌上的葡萄擲向白鶴眠,白鶴眠額頭霎時被砸了一片紅,他擡眼,目光清明。
白隐怒氣散去,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嘴唇顫抖,但他不肯低頭,想起白鶴眠失控時的話,質問道:“你說的‘小知’是誰?”
白鶴眠起身,撫平衣袖,忽地開口打斷他的話,“聽修習師傅說,殿下修煉之事毫無進展?”
提起這個白隐就蔫了,練氣有13層,可他現在連第一層都無法達到,突破到築基遙遙無期。
白隐抿唇,叫住想要離開的白鶴眠,“你不用修習師傅,又如何提高修為的?”
白鶴眠側身望向他,嘴唇輕合。
白隐手心冒汗,眉目糾結,擡眸時眼裡有幾分局促,他湊過去輕搖白鶴眠的袖角。
“主人。”
白鶴眠輕蹙眉頭。
白隐心一橫,衣擺下的腳探出半個頭,他趿着鞋,半邊玉足踩在柔軟的布料上,瑩瑩生光,
“你還對我的……”
白鶴眠打斷他的話。
“望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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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虛門,位于仙界,宗門内有妖、人兩類修行者,門内弟子實力強悍,是衆修士向往的最高等級宗門。
其掌門宴清宗主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将兇獸窮奇囚禁在混沌之境中,憑一己之力保住仙界,實力深不可測。
世人皆知,白鶴眠是宴清的得意弟子。
“……梨花洞常年極寒,尋常修士在洞外百丈遠身上就得起冰碴子,所以就算在梨花洞内修為能突飛猛進,也沒有人敢随意進入,縱然有一兩個不知輕重的修士想入内,也都被宴清宗主三兩句說得面容羞慚。”
“狐君是唯一一個被準許入内的修士。”
白隐知道白鶴眠厲害,卻不曉得他本事如此之大,竟能讓宴清宗主對他另眼相看。
“诶,隐殿下您臉怎麼發燙了,莫不是不舒服?”
白隐驚覺自己臉色不正常,避開裕木的手起身,敷衍着說自己累了。
裕木一拍腦袋,去取新的裡衣準備伺候白隐沐浴,他抱着散發淡淡柔光的裡衣,“這衣服是織女愛徒親手縫制而成,隐殿下您看。”
無論是人身還是狐身,其他狐看到白隐總是面色怪異,他便格外在乎外貌,對穿着極盡挑剔。
今日他卻沒有心思欣賞,撩了下眼皮,從衣料的白光中,他看到白鶴眠清冷的面龐,對方長身玉立,身後是他從未踏足過的望虛門。
低迷的情緒蔓延至整個夜晚,翌日,白隐不出意外遲到了。
他向來害怕修習課,在課上他永遠無法滿足修習師傅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敗讓他恐懼踏入這裡。
他低着頭不敢看師傅,師傅低聲歎氣,恨鐵不成鋼,“你天生資質不佳,悟性低,再疏于修煉就真的沒救了。”
一個個字像錐子砸在白隐心上,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終是沒讓它們流出來丢狐。
“我沒有……”
師傅擺擺手不想聽他講解釋,門外有三人走來,衣袍華貴,金玉寶飾環身,打眼一看與白隐差不多大。
白隐眨了眨眼睛。
好像在哪見過?
聽到打頭那人沙啞的聲音方想起,這三人似乎與白枝相熟,那晚族宴上這三人向白枝敬過酒。
他們與修習師傅簡單攀談時,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白隐身上,白隐不适地擡頭望去,對上一雙戲谑的眼睛。
“隐殿下,以後我們算是同窗了。”
修習師傅沒有反駁這句話,相反,他面露欣慰,“狐王怕您太孤單,特地讓他們來同您一起修習。”
白隐不說話,直覺父王隻是想給他壓力。
他不喜白枝,卻也不能否認對方的能力,物以類聚,白枝的朋友們自然也不容小觑,至少能力比他強。
他至今不會最基礎的聚氣,修習師傅為了教他,讓另外三人先自行修煉,那三人表示理解,走到離白隐不遠的地方就停下來。
天突然陰了,顯得師傅的臉更黑,白隐緊張地咽喉嚨,全神貫注在自己丹田上。
白隐感覺有股不同尋常的熱意在周身運轉,莫非要成功了?
“呼”一股風刮過來,修習師傅在白隐面前變大。
“嘤?”
他變成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