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抱緊溫迪,業障之力在腳下形成平台對抗重力紊亂。他必須想辦法突破到上層,但所有的出口都在空間扭曲中消失了。
懷中的溫迪突然掙紮着擡起手。他的指尖凝聚出最後一點青光,在空中畫了個簡單的音符。這個動作似乎耗盡了他全部力氣,鮮血從鼻腔湧出。
"聽...我唱..."
細若遊絲的歌聲從溫迪唇間飄出。那是魈在精神圖景裡聽過的璃月古調《青玉案》,但此時卻帶着神力的震顫。随着歌聲,溫迪的皮膚開始出現裂紋,青光從裂縫中滲出——他在燃燒最後的生命。
"停下!"魈抓住他的手,"你會死的!"
溫迪卻笑了。他的瞳孔已經渙散,但歌聲未斷:"...值得..."
奇迹發生了。那些從溫迪體内洩漏的青光沒有消散,而是被魈的羽毛耳墜吸收。耳墜變得滾燙,某種古老的力量順着血液流入魈的心髒。他的精神圖景突然無限擴展,看見整座聖所的結構——每一層、每一條通道、每一個守衛的位置。
"這是...你的視野?"魈震驚地低頭。
溫迪已經發不出聲音,但他的嘴唇還在蠕動:「看上面」
魈擡頭。在常人眼中完全扭曲的空間裡,他此刻卻能看到一條清晰的路徑——由無數青色光點組成的通道,直通上層通風口。
"抓緊我。"魈将溫迪背在身後,用撕下的導管固定,"我們走。"
金鵬精神體與業障黑霧融合,在魈背後形成半實體化的羽翼。他沿着光點通道疾馳,每一次空間翻轉都精準踩在重力切換的節點上。下方傳來博士憤怒的咆哮和"空"的非人尖嘯,但已經追不上他們的速度。
通風口近在咫尺。魈全力躍起,羽翼扇動間,那些溫迪用生命為代價标記的光點一個接一個熄滅。
就在他們即将到達出口時,整個空間突然靜止。重力紊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更可怕的凝滞——時間本身似乎被凍結。魈的動作定格在半空,隻有思維還能運轉。
"真是感人的重逢。"
這個聲音不是從外部傳來,而是直接在魈的腦海中響起。他看見"空"懸浮在下方,白發少年的身體正在分解重組,逐漸變成少女的輪廓——翡翠色的眼睛,與溫迪七分相似的面容,但神情冰冷得不似人類。
"熒...?"魈的思維震動。
少女搖頭:"隻是借用了這個形象。你們稱我為'天理'的意志。"她的聲音像千萬人同時低語,"告訴溫迪,他妹妹的犧牲毫無意義。當通道完全打開,所有輪回都将終結。"
凝滞突然解除。魈和溫迪被慣性甩進通風管道,而下方第九層已經變成旋轉的星雲狀漩渦。博士的身影被卷入其中,鳥嘴面具在絕對的力量下粉碎,露出下面機械與血肉混合的可怖真容。
"不——這不是協議——"他的慘叫戛然而止。
魈拼命向上爬行。溫迪的氣息越來越弱,鮮血浸透了兩人相貼的背部。當終于看到第八層的燈光時,魈發現自己的手正在發生變化——指甲變長變硬,皮膚浮現出青金色的紋路。
夜叉之力正在完全覺醒。
而更令他心驚的是,通過新建立的精神鍊接,他能感受到溫迪的生命如沙漏般流逝。向導的精神圖景已經支離破碎,塞西莉亞花田被血色的雨淹沒。
"堅持住..."魈的聲音因恐懼而嘶啞,"往生堂有治療艙,鐘離能..."
溫迪的手指突然動了動。他在魈背上寫了個字:
「琴」
魈想起鐘離修複的那把斷琴。如果那就是千年前詩人留下的信物,或許...
第八層的警報突然響起。魈将溫迪護在身下,業障之力形成保護罩。但當紅光掃過時,出現的不是守衛,而是胡桃标志性的梅花瞳。
"這邊!"少女揮手,身後站着十餘名往生堂成員,"鐘離先生拖住了聖所的防衛系統,但隻有三分鐘!"
魈抱起溫迪沖向接應隊伍。就在他們即将到達安全通道時,整個走廊突然扭曲變形。空間像被無形的手揉捏的橡皮泥,牆壁上伸出無數蒼白手臂。
"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哥哥...為什麼要逃...我們不是約定過...一起打開天空島嗎..."
溫迪在魈懷中劇烈顫抖。他掙紮着睜開眼,看向虛空中的某一點:"...不是...熒..."
魈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在扭曲的空間裂縫中,隐約可見一座懸浮島嶼的輪廓。島嶼中央的門扉上纏繞着鎖鍊,而鎖鍊的另一端——
連接着溫迪的心髒。
"原來如此。"魈握緊長槍,"你就是最後的封印。"
溫迪的眼淚落在魈手背上,燙得驚人。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魈掌心寫道:
「殺了我,門将永遠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