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侯府被滅門後,她的心中除了翻案,再裝不下其他的人和事。這穆夫人和蘭時算其中兩個,可在穆夫人知道真相後,卻不似之前那般。
她确實該早知曉,自己這身份本就是借來,如何也不該奢望更多。
蘭時歎了口氣,将大氅披在了白榆晚的身後,遮住了寒意。她就知道這穆老爺将自家姑娘叫過去,事情定不會簡單。看自家姑娘的神色,多半是被訓了。
“姑娘,這是方才廚子送來的,說是您的安排,在府外您最愛吃的那家糕點鋪子買的。”蘭時這才想起,帶着白榆晚進屋之後,才從桌案上拿出一個小竹筐。
白榆晚眸子暗了幾分,這是她與掌櫃的暗語。若是送糕點,就代表其中有線索。
“蘭時,你先出去準備準備,我想沐浴休息了。”
她随口找了個理由将蘭時支走,看向盒中的糕點,一個個掰開,最後在綠豆糕中找到了一張字條。
其中的内容讓她有些沉默。
洛州一處鎮子上,不少人都有頭暈目眩的症狀,且查不出是何原因,同之前去過寺廟的那些人一樣,可這些人并未去過那處。
掌櫃帶來的消息,側面說明她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且整個推翻。
也許那老人家隻是意外去了寺廟,湊巧就碰到了這事。那寺廟也許沒問題,可那香灰中确确實實的是有夾竹桃。
白榆晚歎了口氣,暫時還想不通這問題,隻能暫時擱置。
穆羽下手有些重,此時脖頸處的紅痕還未褪去。她将桌案上之前帶來的藥膏塗上,若是被謝邵看見,怕是會對她多幾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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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穆府門口冷冷清清,沒有一人出門相送。
“姑娘,您也别太傷心,許是夫人昨日受了寒,今日實在不宜出門。您也知道的,老爺一直都忙……”蘭時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見。
白榆晚坐在馬車裡,鋪了絨的地毯。
她将一旁的毯子拿起,蓋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意開口:“無妨。”
昨日都已經攤牌,今日即使是來了,多半也是帶着虛假。
同車夫說了去徽春堂後,蘭時又纏着她詢問是哪不舒服。她隻好說自己染了風寒,有些頭疼難眠。
蘭時這才停了說話聲,眸中還有些擔心。
馬車不算快,偶爾颠簸,對白榆晚來說,卻有些搖籃的意味。迷糊中聽見蘭時開口:“姑娘,咱們到了,先去看看再睡?”
這話頓時讓她清醒了幾分,掀開車幔,已然到了徽春堂門口。
“掌櫃,我今日染了風寒,還是用上次的針灸便好。”
“您跟我來。”掌櫃立馬迎了上來,也知道她的意思。
蘭時打算跟着她一起進去,卻被掌櫃攔下:“針灸時不宜被人打擾,想必姑娘也是通情達理之人。”
“勞煩大夫了。”蘭時也不好在說什麼,隻能眼巴巴的看着白榆晚被帶走。
來到後院,掌櫃眉頭緊鎖,目光有些沉:“黔靈鎮如今已經有人心惶惶之勢,若再得不到解決,怕是會愈加嚴重。”
白榆晚思忖片刻,開口道:“我曾與謝君珩有過一面之緣,我會與他說一聲。若是他能幫忙最好,若是不幫,徽春堂也定不能看着事态如此發展。”
她雖然隻與那謝家大公子見過一面,但那人看上去不是那種在其位不謀其事之人。想必他知道後也會派人前去,這時徽春堂再加入便不會打眼。
從徽春堂出來後,白榆晚想着先去買幾本話本子。
從前沒覺得這東西好看,自從看了穆婉清買的那些話本子後,還真有些舍不下。偶爾無聊便會翻一翻,想來今日也順路。
二人在西街尋了間人較多的鋪子,買了些話本子就要離開。隔壁似是發生了動亂,不少桌椅被推倒在地上,起了些塵霧。
“姑娘,我們朝後面走吧。”蘭時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害怕,手指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白榆晚點了點頭,她不是愛湊熱鬧的人,這明顯是有人鬥毆。
“别動!”一把匕首不知從何處冒出,突然就抵在了她的腰間。
蘭時一開始走着還沒發現,直到她轉身,發覺身邊沒了白榆晚的身影,這才開始四處尋找。
往回走了幾步才發現人在原地,于是她快步走去,牽上自家姑娘的手:“姑娘,這邊不安全,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白榆晚給她使了個眼神,讓她快走。
蘭時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眼神的意思,又朝前走了幾步。
“姑娘!”當她看清楚面前場面的一瞬間,手中的話本子落了一地,她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腰間的匕首被推近了幾分,低沉的聲音越過白榆晚的耳邊,直達不遠處:“你們最好不要動手,給我一匹馬,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