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随孟雲離開,屋子内又重新安靜,柔和的光線偶爾透過窗戶縫隙。
許是因為白榆晚,屋内無人看守,每日定點有吃食,卻依舊将他綁着。
近日傷口好轉,寒毒也破天荒的沒發作,可依舊使不出力氣。
思忖間,謝邵發現被扔下的匕首在一堆稻草中。
白榆晚跟随孟雲去到一處地方,再擡眸發現來了不少村寨的人。
“這是……”看着這麼大陣仗,她微怔。
孟雲上前兩步:“神醫,這麼長時間還不知您姓氏?”
白榆晚頓了頓,緩緩開口:“我姓蘇。”
蘇是她在侯府時的姓。
孟雲朝她作揖,盡是感激:“蘇神醫,您救了我們這麼多人,以後您就是我們的大當家。”
面對孟雲的話,白榆晚并不在意:“身為醫者,治病救人再尋常不過。若真心存感激,以後莫要做這些打家劫舍之事。”
白榆晚語重心長,她知曉這些人本性不壞,若是能尋一份正經營生,是再好不過的事。
孟雲歎氣:“我們以前都是有正經營生的,若非走投無路,何至于此?”
頓了頓,又道:“此事皆因那林沖,我們才被迫來此地,以前也都是各地有名的官商。”
林沖?竟是林沖……
白榆晚微怔,當年将侯府通敵叛國證據呈給攝政王的人便是此人。有些勢力後她便着手調查,但兩三年過去都無甚收獲。
見她出神,孟雲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神醫?”
白榆晚這才回神:“可否具體告知?”
“那個狗官,在饑荒之年威脅我擡高米價!若是擡高米價,百姓們該如何度過?我沒同意,他就聯合其他米商敗壞我孟家名聲,并将我踢出了商會!”
孟雲提起這件事,心中憤憤不已。
他自認為做的沒錯,卻遭到這般不公平對待,很多不明事理的百姓竟也開始唾棄他孟家。
他自嘲笑道:“世間多不公啊!”
白榆晚的手死死的握住,這些她并未查到:“您辛苦了。”
受了這樣的委屈,隻能流落村寨。
“蘇姑娘,我們這的人,被林沖逼到山寨還未放棄,就是為有朝一日,能看見他受到應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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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晚關上窗,徽春堂并未得到消息,難道是有人替其遮掩?她已經和孟雲說好,明日就會下山,這事還得再查。
在即将入眠之際,幾不可聞的聲響讓她警惕起來。
一陣烏木香襲來,白榆晚挑眉,心中知曉是謝邵。
謝邵不知她心中所想,腳步一頓。
屋内燭火雖還亮着,但人已然睡下。隻見她烏黑的長發柔順的散落在床鋪上,他隻得轉過身。
謝邵本以為人并未睡下,想過來尋她拿回玉佩。
既然人已經睡下,謝邵也不好多留。就在他想離開之時,床上女子突然出聲:“謝公子?”
謝邵腳步一頓,有些尴尬。轉過身發現那女子正饒有興趣地盯着他。
“姑娘莫要誤會,我見燭火還亮着,便以為你還未睡下,這才不請自來。”
即使是這樣的場面,謝邵也隻是尴尬了一瞬,便恢複到之前清清冷冷的模樣。
“公子為何半夜來我房中?莫不是……”白榆晚唇角微勾,坐起身,“想清楚了?”
她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深:“願意以身相許?”
謝邵垂眸,回憶起白日情景,女子輕挑起他的下巴。他面色微紅,心中隻道“輕浮”。
“感謝姑娘搭救,還望姑娘将玉佩歸還,金銀珠玉可以商量。”
這謝邵看上去規矩又古闆,若不是玉佩重要,怕不會此時來她屋内。
也不再逗他,伸手指了指床邊的木匣:“你過來吧,我将玉佩給你。”
他垂眸,眉梢間盡是疏冷,于禮不和這四個字閃現腦海,微微後退兩步:“姑娘,這不妥。”
“這天太冷,我不想過去。”白榆晚扶額解釋。
謝邵輕咳了一聲,面上情緒轉瞬即逝,眸中也多了幾分打量。
他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之前身邊都是大家閨秀,端莊賢淑。
見謝邵過來,白榆晚将匣子打開,裡面躺着的是那枚墨色玉佩,燭光下更顯通透。
謝邵接過玉佩,意外的順利,他還以為這女子不願将玉佩交還。
“謝公子,怎麼說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白榆晚擡眸,唇邊噙着一抹笑意。
見他點頭,白榆晚也沒客氣:“那謝公子寫張欠條可好?就寫謝邵在冬月十二日欠蘇神醫一個條件。”
謝邵在聽到“神醫”二字是面色僵了一下,還是頭一次見如此不謙虛的大夫。不過也沒拒絕,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筆,寫下這句話後遞給了她。
“行,這個條件我暫時還沒想好,若是我要兌現該去哪尋你?”白榆晚爽快地将這張欠條裝入匣中,仰頭詢問。
“洛州謝府。”
白榆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謝府她自然知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