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吩咐起身後的弟兄們,衆人紛紛忙活起來。
寨子中染病者衆多,不算小數目。白榆晚想着昨日那張大夫醫術了得,今日卻沒見到人:“張大夫呢?”
未等孟雲開口,隻見張大夫從樹後面小心翼翼地探頭,緩緩開口:“我在這……”
他自覺沒臉,昨日讓人将白榆晚拉走,如今卻發現是醫術技不如人。
“張大夫,我一人怕是忙不過來。若是可以,希望您能來幫忙。”
她知曉針灸步驟,但若隻有她一人,怕是會耽誤不少人的病情。
但讓張大夫同她一起,效率會提高很多,她心底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知道鼠疫的治療方式。
她面上帶着溫婉的笑容,絲毫不計較昨日之事。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想着自己年長,來欺負你這個女娃娃。”張大夫支支吾吾,不敢直視她。
白榆晚挑眉:“若是張大夫心中愧疚,不妨多治療些人?”
一晃三五日過去。
在白榆晚和衆人合力之下,寨子裡的疫病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多日的相處下來,張大夫也有所了解。本以為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娃,沒想到是自幼便習醫的女大夫,隻能感慨青出于藍勝于藍。
這天煎好最後的藥,白榆晚回到了之前的屋子。她平日裡都在外面,半夜才會來看看這男子的傷勢。
若是讓他跑了,如何能訛上?
男子的臉色倒不如之前那般慘白,依舊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模樣,眼角的淚痣平添了幾分風情。
明明脈象正常,卻一直沒有蘇醒的迹象。
白榆晚将銀針紮進穴位,男子的睫毛似乎顫抖了一下。
她輕笑一聲,心下了然,站起身悠悠開口:“這麼多日還未醒?難道是療法有問題?”
見他還沒有動靜,繼續道:“若是如此,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與他也算是有緣,不如讓孟雲替他找塊好地方埋了吧。”
說着便要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一霎那,身後傳來了一兩聲輕咳,清清冷冷地聲音傳來:“姑娘。”
白榆晚挑眉,看向剛“蘇醒”的男人:“公子醒了?真是太巧了,若再晚些,我都要找人将你埋了。”
謝簡之臉色有些不自然,本想站起身,綁住的手卻限制了他行動。
白榆晚微微俯身,眼波流轉,手中的匕首直逼男人脖頸處:“這是你之前想用來殺我的匕首,可還熟悉?”
兩人的距離因匕首被拉的有些近,男子身上的烏木氣息愈發濃重。
謝邵稍拉開距離,似是無奈歎氣:“我隻是想要些草藥止血,沒想傷姑娘。”
白榆晚緊盯着他的神情,辨别其話的真實性。
見她審視的目光,謝邵自嘲緩緩開口:“姑娘應知曉我身子中毒使不出内力。”
白榆晚點頭,這倒是實話,但也不會全信:“那你說說,你是什麼人?”
這男子身上華服就價值不菲,更别提之前被她收走的那玉佩。若是能得其助力,她今後的路也會好走些。
她本是侯府嫡女,家族被冠上了通敵叛國之罪,除了她沒一個活口。
若不是早年間一直在寺廟養病,學了易容術,白榆晚怕是都活不到現在。
隐姓埋名來到洛州,就是為有朝一日能幫家族翻案。
“謝邵,錦州茶商,有人想從我這将貨買斷,許是因我拒絕,才引來追殺。”
他頓了頓,又道:“之前的事對不住,一時心急。”
白榆晚挑眉,真的就隻是一茶商?
男子聲音沙啞,身上是清清冷冷的氣質。不光是個“病美人”,更是個“冷美人”。
“無妨,哪個大夫不會遇到幾個無理取鬧的病人呢?”白榆晚無所謂地擺擺手,從袖中拿出那枚玉佩,“你腰間的玉佩就當是報酬吧。”
謝邵臉上出現一絲僵硬,本想反駁,卻在聽見玉佩的一瞬間看向她。
“姑娘,那玉佩不可。若姑娘願意歸還,我可答應一個條件。”
白榆晚倒是沒想到這玉佩如此重要,隻是現下缺錢,覺得它品質好,能掙得不少。
在聽見謝邵的話後,杏眸微睜,匕首挑起他的下巴,唇邊揚起笑意:“什麼條件?以身相許嗎?”
這男子都被追殺,身上定然沒有銀兩,不過這臉倒是生的極好。
謝邵眉頭緊皺,眼神流露出明顯的不認同。
就在白榆晚想言明自己不過開玩笑時,門外傳來了孟雲的聲音:“神醫,您在這嗎?”
白榆晚憂心外頭出了事,忙不疊地出了門:“何事?”
謝邵垂眸沉思,直到二人的聲音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