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澤沒有說話。

黑暗的房間突然亮起燭火，借着光線，夔澤來到一張蓋着方布的長桌前坐下，方布印有奇怪紋樣，上面沾有髒污，暗紅色的。

房間的布局像西方獵人鐘愛的，房間進來有一面牆，那裡放着一個巨大的鹿頭，鹿頭似乎是用特殊的方法保存，它的眼睛仍像活着一樣，映着來來往往的人。

“這是我的頭，哈、哈、哈。”

似乎察覺了夔澤的目光，坐在另一邊帶着黑袍的人聲音混濁，身形矮小，“很多年前，為了留下最美的樣子，我托制屍人将我的屍體好好保存。”

“妖界很不一樣了。”夔澤默默地說，尤其是看到對面的黑袍人剛才身形不穩，就像設備接受信号中斷一樣，出現花屏。

“當然！自從博士研究出新的科技成果，妖界已經領先人間至少三百年，以亞當為中心AI已經全覆蓋妖界。也正是得易于此，我的意識能夠上傳雲端，實現永生。”

夔澤不禁愕然，他從誕生伊始就在人間，很少來到妖界。尤其是他莫名沉睡九年，兩界的科技發展竟然大不相同，這近百年時間竟然讓妖界成功實現新的科技進步。

如果沒猜錯的話，上傳雲端，實現永生這樣一個概念在人間的網絡小說中提及過。這就是賽博朋克世界觀衍生産物。

夔澤回想到在他剛踏入妖界時遠方那奇怪的波動。

看來并不是妖界全部都應用AI。夔澤默默地想，“你知道我所預知的是什麼嗎？”

黑袍人點頭，“當然，親愛的客人。霍左雷斯無所不知。”

“我想預知是誰殺了崔盈唯等人。誰是兇手，這些可以做到嗎？”

霍左雷斯點頭又搖頭，“親愛的客人，預知并不能回溯過去。預知是拟合未來，截取未來的可能性投影到這裡，将未來的可能性拿來用，未來的可能性是确定的，我們巫婆祭所賺取的就是将未來的可能性投影這一過程的手續費。未來的可能性又是不确定的，現在的某一過程變了，那麼未來的可能性也就變了。現在的行為會影響未來。而過去已經過去了，不具備可能性，是确定的必然的，但回溯不是我們的主營業務。巫婆祭唯一一位回溯師昨天剛請假了，所以我親愛的客人，根據你的要求，我們今天所能做的就是預知，請問你還要繼續嗎？”

夔澤點頭，他順着霍左雷斯的指引，将手放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水晶球上。

“親愛的客人，你購買的時間為二十分鐘。現在開始倒計時，一千二百秒，一千一百九十九秒……”

———

“叩、叩、叩。”

黑暗的地下室，滿身傷痕的男人被半吊在空中，他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他知道，是天衡來了。

那個男人，是個瘋子。

即使地下室門口從未關上，他卻還是做作的裝作守禮的樣子，敲門，進來，“哇哦，今天尋微還是很乖。”

天衡一步一步靠近尋微，渾身沒有力氣的尋微後退不了一步，他看着不斷靠近的男人，面露驚愕和恐懼，“不、不要。求、求、你。”

“不要？這可由不得你。你是我的東西。”天衡眼神迷離，“放心，不會疼的。畢竟，你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啊。”

“不要，不要！夔澤不會放過你的！不要！”

天衡看着地上的男人，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夔澤？夔澤已經死了！他已經被取代了。塔拉林斯山再沒有山神夔澤，你聽到沒，你現在可以依靠的隻有我，隻有我！”

尋微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在他眼前發黑的那一刻，天衡放開掐住他脖子的手。

“咳、咳咳。”尋微劇烈咳嗽，“你、錯、了。夔澤沒有死，他還會回來的。你，你們，誰都跑不了。你們終将堕入幽冥地獄！”

天衡滿臉陰霾，他惡狠狠地道，“去死！去死！”

地下室唯一一張桌子被天衡狠狠踢爛，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