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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的降落在雪場。
快到夏天的季節出現一大片自然雪場,饒是明越知曉目的地,也被撲面而來的清涼驚了一瞬。
厲仲膺自己開車,熟門熟路地行駛到基地,教練已經等在那裡了。
明越換好衣服裝備,又看向厲仲膺:“你不無聊嗎?”
厲仲膺回答:“你要是允許我去看你,我就不無聊。”
這話好像他如果真将厲仲膺一個人留在什麼都有的基地裡就會罪大惡極似的,明越說,“我又沒有不允許。”
厲仲膺便舉着攝像機和他一起出去,行動間并不見磕絆,甚至還挺自如。隻是等他學得差不多準備上坡道了,厲仲膺才不繼續跟,隻是站在坡底等他。
從初級道到中級道,每一趟下來厲仲膺都能捕捉到他下來的方向,舉着攝像頭拍他。這個時間滑雪的人不多,也有些來拍照攝像的,厲仲膺不算突兀,明越原本還有些不自在,但滑起雪來暴漲的腎上腺素很快讓他無暇顧及誰的鏡頭,直到訓練結束後見厲仲膺收好裝備要帶他回酒店,才問道:“我和教練約了明天還來訓練,你不會還要拍吧。”
厲仲膺偏頭看他,“怎麼?不給拍了?”
“這些東西都一樣,拍那麼多幹嘛……”明越撇撇嘴,“我看滑雪道另一邊還有可以坐着滑雪的項目,你不去玩嗎?”
厲仲膺樂了,“這麼想趕我走?”
“……”
明越沒回答,也沒說再讓他去哪裡的話,于是第二天的厲仲膺依然到旁邊去連看帶拍,隻是訓練快結束前明越見到有個大胡子來同他攀談,明越留心聽了幾句,才知道這大胡子居然是厲仲膺青年時來滑雪的教練。之所以十多年沒再來過,就是那次綁架被撞傷了身體,也就不能再滑雪了。
見明越一直看着他們,大胡子又上來同他也打了聲招呼,盛贊他的悟性比當年厲仲膺還高,把他捧得差點成了被耽誤成為冬奧會滑雪冠軍好苗子。好在明越已經在出國這幾個月了解到他們語言中自帶的誇張修辭,臉不紅心不跳地道謝。
大胡子又盛情邀請他們晚上吃飯,明越還挺喜歡和大胡子聊天,正猶豫着,厲仲膺一口給回絕了。
明越看了他一眼,厲仲膺說,“你教練不是讓你晚上不是約一個按摩嗎?吃飯到太晚會錯過時間。”
算是一個勉強成立的借口,明越沒有反駁。他疑心自己在被厲仲膺溫水煮青蛙,連在按摩師來了之後厲仲膺沒有回避這件事都讓他覺得有些理所當然。不過厲仲膺總有他的理由,“我和吳叔視頻,你要不要一起看看小狗?”
就這麼被說服了。
吳叔對他們二人取得小狗名字沒有任何異議,甚至沒一點心理障礙就開始喊着名字逗狗。明越與“亮亮”的相關性好歹還多轉了一道彎,再看厲仲膺,連耳朵尖都紅了。
吳叔說兩隻小狗喜歡明越,這才隔着視頻第一眼見他就把尾巴搖成了螺旋槳,前兩隻腳爪也盡往平闆上撲騰。明越沒太信這話,隻覺得它們是看到了厲仲膺這個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回過頭一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趴椅的身後,和自己的按摩師嘀嘀咕咕些什麼,甚至還上手在他身上嘗試着按摩師的動作摁了幾下。他這幾下該有的力度和準度都有,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大概分辨不出這是誰的動作。又或者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伸手,畢竟他從開始和吳叔視頻就沒太關注過厲仲膺了。
明越身形僵硬了一瞬,又默默把頭轉了回去看小狗,隻當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厲仲膺并沒有遂他的願裝作不知,送走按摩師,厲仲膺就伸手碰了碰明越的腰。
明越沒有回頭,但是一把将他的手抓住了,“不做。”
“我表現得有這麼饑/渴嗎就把你吓成這樣……”厲仲膺嘟囔一句,繞到明越跟前,“我就想問你剛才是不是看到我伸手給你按摩了?”
“看到了。”明越沉默片刻,“我還以為你讓我和吳叔視頻是故意讓我注意不到的。”
“我為你做的事當然要讓你看到,什麼都不讓你知道我還有什麼表現的餘地?我還怎麼追你?”厲仲膺笑着繼續問,“感覺出我和按摩師按的有沒有不同?”
明越不想理他第一個問題,于是在後面的問題上給予了肯定。
厲仲膺便浮現起得意的神情,“那以後我給你按摩就行了。”
明越想拒絕,還沒張開嘴就聽厲仲膺道:“你是趴着沒看見那個人的眼神,都快把你盯穿了,要不是我在旁邊看着,他走之前肯定要找你要電話,搞不好晚些半夜就要來找你。”
這張嘴一開口就把人給安上居心叵測的“罪名”,可信度實在不高,更像以自己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
明越怕這個按摩師還要因為厲仲膺的小器倒黴,替他辯解:“你不能因為你對我有想法,就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