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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滾”字和一隻被摔碎的香槟杯,明越被驅逐出卧室。
但他也不敢真的滾遠,穿好衣服後就老老實實在卧室外的長走廊盡頭候着。候到了天明。
厲仲膺大概睡得不好,天剛亮就打開了房門,見他狼狽不堪但仍在外面待着,窩了一晚上的氣莫名平息些許,不看他也不理他,自己下樓吃早飯了。
明越亦步亦趨,在他身邊繼續站着。
厲仲膺吃了一會,實在忽視不了青年自上而下切切的目光,指着門外,“滾。”
這是真的讓他滾,雖然态度奇差,但好歹理了他一聲,明越這才心裡七上八下地滾了。
明越剛走,管家吳叔就從小廳裡出來,一五一十地将明越被趕出主卧後的舉動回報給了厲仲膺。站在走廊老實得一塌糊塗,累極了就坐一會,連躺都沒敢躺一下。
厲仲膺心有餘怒,又想起他猜測明越是為了明心爬他的床,許是真的擔心誤了人命,便給上官融通電話,問他明心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上官融卻說一切正常,總歸那個腫瘤無法徹底根除,定期檢查化療手術維持普通生活就是唯一的辦法。上官融更好奇厲仲膺怎麼關心起明心的病來,上次才問過,這次沒隔多久又問起。
厲仲膺随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想起明越昨晚的行為更古怪——無事求他,但又來爬床——總不能是喜歡上他了吧。
但看明越前一晚吐得昏天暗地的架勢……會不會是身體不适?
正漫無邊際地琢磨着,阿樂回來了,說是礦區有個礦工複工的時候被發現吃農藥自殺了,礦區去他家裡探望的時候聽他老婆說他最近得了筆小錢,這才趕緊聯系京海告知。
阿樂當下讓礦區将他家裡控制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急忙跑來找厲仲膺。
厲仲膺手指收緊,“我要再去一趟甘湧。”
“厲哥,這太危險了,還是我替您去。”
“不行,我必須親自去壓陣。我就不信短期内他還能策劃第二起‘意外’。”厲仲膺搖頭,“你還是留在京海替我主持集團事務,更要繼續查厲晖源和他的小老婆。”
阿樂見他主意已定,心知再勸不動,隻好說,“那這次要多帶些人去。”
“不。”厲仲膺思慮片刻,掏出手機給明越打去電話。
明越剛閉眼休息不到兩小時就又被叫到跟前,聽說厲仲膺又要帶他去西山礦區,有些意外,但什麼都沒說。
厲仲膺原先覺得明越比阿樂之外的其他人好用就是因為他老實聽話,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然而眼下從和一灣到飛機上他都一言不發,厲仲膺又覺得不爽了。
他用腳尖踢明越的小腿,“說說。”
明越茫然:“說什麼?”
“說說我為什麼不帶阿樂帶你,為什麼要第二次去銀沙。”
明越沉默。但厲仲膺不依不饒地盯着他:“說話。要麼動腦子回答我要麼脫了衣服給我摸。”
“……”
明越實在不知道厲仲膺是怎麼對他起了興趣,又或者是上位者找的新樂子。他被迫開口,“阿樂哥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再去銀沙應該是礦區有新發現。”
說得挺對,但厲仲膺還是沒放過他:“你覺得什麼事比我的安全還重要?”
“阿樂哥不會武。”
“那我為什麼不帶王千遠他們?”
明越沉默片刻:“不知道。”
厲仲膺繼續踢他,“你不說實話我就開門把你從天上扔下去。”
“……”明越不信厲仲膺真會做這事,但厲仲膺下一秒把手就要伸到他身上來,明越抓住男人的手腕,“厲總,我都能想到的事,您肯定能想到。我沒文化,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厲仲膺臉色落下,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我讓你跪着給我咬,你做了嗎?”
明越想到這事不會這麼快過去,但也沒想到此時此刻會被提起,霎時頭皮發麻,“抱歉,我……”
“我就這麼令人作嘔?”
“不。”明越垂頭,“我不喜歡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