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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
他被接回基地,一下車,卻見靶場全場都亮着極明亮的射燈,射燈下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趙陽,另一個是厲仲膺。
“厲哥聽說你學得不錯,便說來看看你,你好好表現,”阿樂将他往前推,邊朗聲道,“厲哥,陽叔,明越回來了。”
被阿樂這樣喊出聲來,明越沒有任何緩沖時間,走到跟前便迎頭一把抛來的槍,他剛剛握住,50米外的靶盤已經亮了起來。
來不及思索,架槍射擊一氣呵成,空曠的靶場上一時隻有此起彼伏的槍聲。
硝煙散盡,機器冰冷的報出中靶數,二人竟隻差三槍。明越湊過去看,發現是自己輸了。
厲仲膺已經卸了槍,喘着粗氣,胸膛還起伏着,邊擦手邊帶着些興味瞧他:“你不錯,這麼短時間内能打成這樣。”
明越聽不出褒貶,并不搭話。
厲仲膺還想說什麼,迎着風卻咳了幾聲,趙陽立馬走到他身側,勸他該回去了。
厲仲膺唇邊笑意還未收,眼神已經冷掉,他沒有回答趙陽,隻是對他說了一句“叫賓哥來教他吧”,而後不再看明越一眼,很快離開了靶場。
明越被留在原地,沒有任何指示。周邊無人,直到靶場燈光熄滅,他才明白自己應該離開去休息了。
翌日,他見到了厲仲膺口中的“賓哥”賓達理。
明越在這兩個月裡又竄了些個子,賓達理竟比他還要更高一點,他很溫和地握了握明越的手,告訴他自己現在是他的專屬教官,此後的所有課程都将由他一手安排。
明越自然沒有說不的權力。
不管是面對教官的更換,還是面對更換教官後更加嚴苛的訓練安排。
持續近一月的封閉特訓,明越再重新拿到聯系明心的手機時手還克制不住地抖,好在明心正忙着挑選新的假發,明越讓她挑好戴上給自己看看,明心便沒察覺他的異常。
放下電話出門,賓達理還沒走,給他遞了張名片,“上面有我的郵箱,有事可以給我發消息。”
明越接過,上面确實是寫着名字和郵箱,但也隻有名字和郵箱。
他看着賓達理。
“你有天賦,能吃苦,比我上個學生還能吃苦。”賓達理依舊是一派溫和的笑,絲毫瞧不出訓練時他的手段,“師徒一場,我不便留電話,你有需要就用郵箱找我吧。”
明越将名片收好,隻聽賓達理又問,“你知道我上個學生是誰嗎?”
很快又自己回答,“是厲仲膺。”
明越一愣。
賓達理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他一點不像學過的?可惜他有次被綁架身體傷得很重,腦脊被撞得也沒法适應強平衡,就這麼廢了。”
明越沒有說話。
實際上,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厲仲膺的過去。他隻想知道結束了賓達理的訓練,他又該去哪裡。
賓達理很快給了他答案。
醫院。
明心治療的醫院,卻沒有被帶去見明心。
他待在房間裡等了一會,終于有人推門進來。
是上官融。
“又見面了,明越。”上官融遞給他一杯溫熱的飲料,“冬天的第一杯奶茶,試試?”
明越知道奶茶。明心同他提起過,可惜明心喝不了。
明越喝了一口,很難喝,過甜的油膩物裡還有很沖的味道直頂上他前額。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将口中的不明液體咽了下去。
上官融笑容收斂,“你怎麼不吐出來?”
明越看了看手中的飲料杯,又看向上官融。
“快喝點水漱漱口。”上官融無奈地給他倒來一杯水,又不知從哪拿出來第二杯飲料,“我是想提醒你,跟在仲膺身邊,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回是真的奶茶了,快嘗嘗。”
明越略一猶豫,還是湊近了吸管。